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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等春日雪化,我们便离开。”她如此说,乐安却呆愣愣瞧着她,似有些不解。在他发问之前,谢依依先一步开了口,眸中依旧含着浅浅笑意,“太子殿下送乐安来此处,是因你九叔叔府上的风水好,等乐安捱过寒冬,病情稍缓,便能回去。”乐安明亮的眼眸忽地瞪大,脸上的喜意丝毫不藏,咧开嘴笑道:“那我年年冬日都要过来待着,往后带上meimei一道来,我才不要闷在屋子里头呢!”见他对自己所说的不带丝毫怀疑,谢依依紧绷的心神微松。嗓音温婉地哄着扑在自己怀中的小人儿再躺下歇息一日,往后再带他出屋赏景。等人真把小身子塞进被褥里,她才理了理被乐安小手扯乱的斗篷和织锦长裙,起身出了屋。去吩咐候在门口侍候乐安的宫女,到王府厨房讨些温养身子的吃食来。却不料慕明韶就倚在门外的墙边上,将她惊得定在了门槛前。慕明韶听闻脚步声,转过眸子。刚过日中的暖阳打在他身上,本就带着蛊惑性的平和面容此刻更显得温润。晃得谢依依险些以为时光倒转回去岁新年。还是那眸中一闪而过的寒光唤醒了她。“春日化雪之后便离开?”吓得她后退一步,双唇微抖,微痒的喉间硬挤不出一个字。她以为慕明韶会离开,没想到他就在门外听着。慕明韶厌恶极了她畏惧自己亦或双眸平静无波望着的模样。偏偏如今对着他,她只这两幅面孔。若他行事突兀,她反应不及,便惶恐。待她反应过来,脸色便平静得不添一丝起伏。他深吸了一口鼻尖寒凉的空气,放柔几分嗓音,再度问了一声:“待到春日化雪之后便离开?”☆、第四十一章“是……”谢依依缓了缓心神,挤出一个字,其后顺畅起来,软糯轻柔的嗓音还残留先前哭狠的沙哑,却不掩其中坚定。“你去岁春日与我说过,那红蛛养上一年便可直接用在人身上了,到时…我…便不再欠你什么了。”说罢,她心头有块大石块落下的错觉,一阵轻松之意。前提得无视眼前慕明韶愈发阴沉的脸色。他自己都已记不大清的话,谢依依却还在掐着指头盘算时间。“依依。”慕明韶低沉地唤了她一声。语中压抑意味激得她心头轻颤。“你恨我吗?”她立刻摇了摇头,忽地想起什么,又点了点头,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我……”她轻声开了口,眼眸垂下,细密纤长的眼睫轻轻颤动着,娇嫩的双唇一张一合,语调甚为平静地告诉他。“离开的时候是有些,如今却不恨了。”离开之时,她还陷在自个儿亏欠了慕明韶的牢笼之中走不出,真正踏出之时,她却彻底想明白了。她该报答的皆报答了,是慕明韶原先便不怀好意,其后又不住索求。那会儿,她便不需再按着最初的诺言所行。不必事事想着,以令慕明韶满意为先。都能这般淡然地说出口,的确是不恨。慕明韶在听得她回答之后,反倒希望她是能恨他的。如此,他还能顺着谢依依心头怨怼一一抹了那些恨意。就比如,除却打探她的消息,他从不曾再因别的事而与谢凌川联系过,往后也同样。这会儿,却是不必再说了。谢依依垂眸盯着脚下门槛,却忽地被一只绣有金丝祥云纹的墨色袖口遮住。以及那白皙掌心之中的黑金令牌。她未反应过来,只愣神接到了右手中。柔软的指腹挠过慕明韶掌心,他将手收回时,竟还有几分不舍。“我出去几日,这几日你安心在王府里待着。”他低声说着,便转身直视九天之上的暖阳,缓缓闭上了眸子。身后清冷平静望向他的双眸,竟比这灼人眼球的光芒,更令他不敢直视。他先前只当谢依依还如以前一般,自己将她弄来王府里头,哄上几日,先前之事便能一笔勾销。此刻瞧来,却是他过于想当然。他不可能一直在府中陪她耗着。正好,谢依依这番态度逼得他心绪不稳,他必须得出门缓上几日,再细细思索,他究竟该如何对待谢依依。谢依依右手紧攥着之前她还来的令牌,几乎毫不犹豫对着慕明韶日光下颀长的背影回道:“你不怕我再离开?”“那我便杀了屋子里那小人儿。”慕明韶一瞬便接上她的话语,嗓音冷得瘆人。听得谢依依细白的脖颈微缩,半晌才反应过来他说得是什么。一时又觉得莫名,她帮乐安说到底也不过是为了她自己。“我与他不甚相熟,你又何必以他威胁我……”慕明韶照旧冷着声打断了她的话语。“无事,我会将尸体送去东宫,若慕明帆还有胆子收留你,他那余下的一个女儿,也保不住性命。”话音落下,他缓缓转过身子。眸子依旧幽潭一般望不见底。谢依依抬眸看了眼,却没有像以前那样急着收回。她似乎瞧见了平静墨潭下的汹涌。“我也不是一定得去寻他……”呆愣着喃喃回了一句,却又被慕明韶带着几分狠厉的语气打断:“还准备寻我哪个兄弟?”谢依依哑了声。不管如何,她都不敢信慕明韶真会这样做。哪怕刚才那股子冷意透过斗篷,刺得她浑身冰凉。“乐安是皇长孙,你这般,即便圣上宠着你,也定会受尽舆论鞭挞,如此…你还如何登上自己心心念念的帝位?”她低声反问着,却也未料想慕明韶脸上竟只闪过一丝不屑。“那位子从来不曾有人说过,仅贤良之人能坐,实力足够,便没人敢不从。”“心里终究是不从的。”谢依依紧着他话语就回了这么一句。说罢她才发觉自己说了什么,慌忙撇过脑袋,仅留微颤的侧脸给他。慕明韶却还是抬手轻轻抚了上去。嗓音却多了几分寒凉之意,“你还记得,我当初用了什么法子迫使你留在小屋之中?”谢依依瞳孔微缩,脸色变了变,那彻骨的疼痛,她自然记得一清二楚。她身子微抖,曾经景象竟是历历在目。那会儿慕明韶只让她安心待着,她还什么都不知晓时,真当他在关切她,还窃喜许久。直到她跟着红玉离开,不过走了几十步路,那浑身密密麻麻的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