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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要求做准备,也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众人眼里的佼佼者。迄今为止,谢缘除了这次对他提了这样的一个要求以外,再也没有要求过他做其他的任何事。平常宠着惯着,按少年纨绔的样子带着,实在骄纵过度时就象征性地批评一下。旁人都说,少城主不是养了个军师,而是养了个二少爷。谢缘刚接手江陵时,更有人以为桑意会夺权反水,然而他最终没有,却使人大跌眼镜。漫长的回忆在眼前匆匆而过,流水一样的日子,跟以前还在江陵时并无多少差别。谢缘救他与水火之中,他报之以全心全意的服从与陪伴,所谓暖床人有的尊严与否于他而言无足轻重,他要的是立足于人前的尊严,将自己的人生把握在手中的尊严,所幸,谢缘都给了他,所以他也从不僭越,从不离开。而他来这快穿世界中,由始至终所进行的,都是他此生唯一一件僭越之事。要是谢缘知道……知道了,想起来了,认出他来了又会怎么样呢?谢缘就一定会帮他吗?他有什么资格要求他帮他呢?他不过是他的一个军师而已。还是会生气,就此将他拒之门外?桑意手指冰凉,不敢看眼前人的眼睛,连系统的大呼小叫都被他抛去了九霄云外。要是他知道……他已经知道了罢?寂静中,桑意喉咙干渴,好像这一方富丽的殿堂都成了他自己挖掘的坟墓一样,逃不开,又不能始终低着头不回应。他逼着自己抬起视线,嗫嚅了几句,最后面色苍白地问了一声,试图作出最后的挽救:“城主……本朝不是不设城主一位了吗?”由于情绪不稳,他话说了一半就破音了,其中的慌乱显而易见,连装出来的讶异都拙劣得可笑。他等了片刻,没等来谢缘的回音,半晌后才听见桌边咔哒一声响,是谢缘放下了药碗,又传来淅淅沥沥的替他滤药倒水的声音。“的确没有。帝无子嗣,旁人看城阳王已死,世子尚且年幼,我可以夺权上位。然而此举多般磋磨,只会惹人非议,我本意也只是自保而已。王座……哪里有呆在江陵稳妥闲适?”谢缘俯下身,伸手勾住桑意的下颌,温柔地笑了:“所以我扶持了成阳亲王的长子上位,暂时代为摄政,请他下旨恢复城主之位,以后江陵这片地,就完完全全是我的了。也因此……你须叫我城主。”桑意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他,神色紧张。谢缘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怎么这样看我?把药吃了,等你伤好了,我们就回江陵去,乖乖的。”等到谢缘走出大殿的那一刻,桑意已是浑身冷汗,脱离地倒了下去,疲惫地闭上了眼。系统:【他看出来了吗?】桑意摇摇头:“我不知道。”【那你需要怎样做,不需要再由我提醒罢?已进入高级警报状态,如果谢缘本人出现任何反常举动,我将立即解除你与他的绑定关系,并将你抽离这个世界。请尽快开始最终攻略,我要求你用尽一切手段,撒泼打滚无所不用其极,包括自杀倾向的高危手段,来换取谢缘的表白。】“我知道。”桑意喃喃,“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处理好的。现在我想休息一下。”他在床上轻轻翻了个身,抱住一只软枕,舒舒服服地闭上了眼睛:“早晚都是一刀,先好好睡一觉,一会儿起来再吃顿好的。”大殿外,谢缘吩咐下去,着一干守卫守住这一方寝宫,而后前去准备小世子的登基大典。吉日择得匆忙,就在五天后,因此各种收尾工作都压在了他头顶。成阳王妃并不知道他们彼此的纠葛,此刻看谢缘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谢缘奉她为太后,而自己则是小世子唯一的一位顾命大臣。时机来的凑巧,谢家在他手里打赢了一场漂漂亮亮的翻身仗,别人眼红也没有办法。唯一一点,谢缘知道这样的机会是哪里来的,是桑意的那一箭。他坐在正殿的书桌前,代笔朱批了几本折子,而后停下了笔。外边的侍卫来报,说桑意醒了,想要求见他。“暂时不见。”谢缘道,“让他自己好好想一想,他错在哪里。”侍卫见他神色平静,也不像是在大动干戈地生气,只是他从谢缘年少时做上来,这几年里,对二人的感情也看得清清楚楚,这几个月来更是蜜里调油,哪里会有这样关系僵硬的时候。侍卫犹豫了一下:“小桑先生他……爷,不,城主,恕在下多言,上一回放出消息的人已经查到是先生无疑了,这一回虽然别人不知道,但是放箭杀害了王爷的人也是……先生,先不论先生出发点如何,单论身手,便不是平常人。来历既然可疑……城主您,不妨多考虑几分。”“你是说他会背叛我?”谢缘抬起眼,忽而笑了,笃定地道,“下去吧,不用查他,他不敢。”侍卫不知所云,听令下去了。谢缘等他走后,却从袖口中翻出了一张折旧的图画,上面是两个人影,画的是一个清新凉爽的早晨。他伸手轻轻抚摸着画上人的眉眼,喃喃道:“也是难为你。”这些天里他一直心浮气躁,直到桑意醒来那一刻才平静下来,可是等到桑意用那双明亮的眼睛注视着他的时候,他却发现自己有些生气。大抵一切都想起来的时候,总是难面对一些,他记得自己随着那支射出的箭矢的方向追看过去,看见的却是桑意狼狈逃窜的背影,在乱军千百只箭矢中显得那样微茫而孱弱,几乎让他想要不顾一切地追上去,将他护在怀中,那种失去的感觉是如此相似——他仿佛在以前的什么时候,也是这样与他天人两隔,而他什么都做不了,只想追随他而去。所以他想了起来,那是上一世的最后一刻,桑意在他身边永远地睡了过去,他与他合棺同葬,对他说出了喜欢,也想起了所有的前因后果。“你大约不知道,我能记起这样多罢?”谢缘静静地看着画上的人,“其实你一开始就成功了……小桑,你才是真正的瓜皮。”他站起身来,将那张图画折好压在手心,最终还是决定回桑意那里去。屋外呜呜风声气,天色低垂,似乎下一刻就要暴雨倾盆。谢缘过去时,桑意正在慢吞吞地吃着饭,细嚼慢咽,神色好不认真,直到谢缘在他面前坐下时,他才恍然惊觉,搁下了筷子,手足无措地望着他。谢缘微笑着问道:“御膳滋味如何?”桑意道:“挺好的。”谢缘给他舀了一碗汤,桑意喝了,过后点心送上来,谢缘又亲手给他剥了一角荷叶糕,爽口清甜的,桑意也吃了,神情如同在吃断头饭一般。而后谢缘看着他喝茶漱口,最后一脸郑重地站起了身:“爷,城,城主,我有话要对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