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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护他。那么渴望爱,渴望被人需要的一个倔强小呆子,要是失去了孩子,会不会难过得一直哭?像个小孩子一样哭得天都塌了?江淮渡抚摸着细腻的瓷瓶,窗外是淅淅沥沥的大雨,在地上溅起此起彼伏的水花。江淮渡想起小呆子跳进湖里的那片涟漪,傻乎乎的,看着愁人。他不需要被谁保护,但他需要确认,值得信任的,都是不会杀他的人。那个小呆子,会杀他吗?江淮渡在大雨中长久地沉默着,握着那个装了毒药的瓷瓶,很久很久。罢了,罢了。那小呆子那么傻,像只软乎乎的小狗,被他骗得团团转咬尾巴。那个小呆子那么喜欢他,喜欢得总是泪汪汪委屈巴巴,生怕他生气,生怕他不要他。小呆子太傻了,若是有人要杀他,也不该派个这么傻的小东西过来。六合八荒十万山,武功高强的世外高人,何止烟鸟阁能盯到的江湖门派。小呆子虽然来路不明武功杂乱,却偏偏捧着一个赤红无暇的心,傻乎乎地全部交付在他手里,被欺负了也不知道。江淮渡此生被天下所负,也负尽了天下人心。他一辈子都在和人斗,和命斗,和天斗。如今,有个小傻子捧着一颗心要给他,他怎么舍得捏碎了。江淮渡闭目长叹,把药瓶放进柜中。烟鸟阁纵然四面受敌,难道还护不住一个本就武功高强的小呆子吗?而且,小呆子真的好乖,让他乖乖待在后院,他就乖乖待着,一定不会出什么岔子。江淮渡一夜未睡,一面为魔教那边的催促烦躁,一面又担忧着曲行舟阴晴不定的态度。他本是十分焦虑,才把燕草赶走。如今想通了这件事,心情反而豁然开朗,连笑意都明朗了三分。雨过天晴,天空明净如洗,令人心旷神怡。明日就是武林大会,他今天要好好哄哄他的小妻子。昨夜一番折腾,那小呆子必定又委屈得偷偷哭了。心意已决,江淮渡含笑走进内院。卓凌坐在长廊里,缩成一团睡得香甜,纸伞落在身边,随着微风轻轻晃动着。江淮渡蹑手蹑脚地走过去,低头把衣衫单薄的卓凌揽在怀中,轻轻抱起来。警惕心让卓凌迅速惊醒,模糊看到江淮渡的脸,又乖乖地睡了过去。卓凌睡着的样子很乖,缩成小小的一团,鼾声轻的几乎听不到。这是暗卫的习惯。如果需要,他可以躲在暗处永远不发出任何呼吸声。江淮渡把卓凌放在榻上,轻轻解开了小呆子的衣衫,露出白嫩嫩圆滚滚的小肚子。小呆子腰太细,特别显肚子。江淮渡轻轻抚摸那个鼓鼓的小肚子,心中又是欢喜,又是不安。他这一生小心谨慎,怕被害,怕被利用,以至于孑然一身,甚至亲手断绝了自己的血脉。可小呆子太傻了,傻乎乎地抱着他的全世界,委屈巴巴地不肯放手。让人不忍,也无法再下手防备他。卓凌被他闹醒了,迷迷糊糊地眯着眼,软绵绵地低喃:“江淮渡……”江淮渡轻轻笑了:“叫相公,乖。”卓凌在半梦半醒间害羞地缩成一团,乖乖地小声嘟囔:“相……相公……”江淮渡心头巨石好像忽然间散做了温软烟云,熨烫着那颗鬼气森森的心。卓凌滚进江淮渡怀里,喃喃道:“你淋雨了吗……身上好凉……”江淮渡顺势把那一团绵软热乎的小东西搂进怀中,深深嗅了一口:“嗯。”卓凌喃喃道:“淋雨要洗热水澡……要喝姜汤……会着凉的……”这个小呆子,每天都过得糊里糊涂,却很擅长照顾人。江淮渡想了很久,他几乎已经猜到卓凌的身份。可他没有问,因为小呆子一定不会说实话,还会憋得委屈巴巴要哭不哭,就像被他欺负了一样。他不愿再欺负那个委屈巴巴的小呆子,他会活着,一直活着,长命百岁,活到小呆子对他说实话的那一天。皇上手下的暗影司生死不论,绝不可能再得自由。小呆子跑出来闯江湖,不是偷跑,就是有特殊的身份。江淮渡容易想的很多,他若是想的不多,尸骨早就化成灰了。可他愿意相信,小呆子真的是个小呆子,傻乎乎地窝在他手心里,连使坏都不会使。江淮渡这一生,终于也遇到了一个无需防备算计的人。江淮渡坐在卓凌床沿沉默着,胸中千般算计风起云涌。他要潜龙谱,也要小呆子平安。第二天,武林大会。烟鸟阁是这一届武林大会的东道主,江淮渡自然要去看着。前三日都没什么有趣的,就是各门各派的少侠上去比划比划,在江湖中赚点名声。早上的时候,江淮渡说要出门,卓凌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立刻委屈地灰了下去,低头欺负手里的剑穗:“哦。”江淮渡哭笑不得,低头亲亲小呆子的脸:“你也要去?”卓凌小声说:“我好久没出门了。”江淮渡说:“好。”今天不过是一群小屁孩儿互扯尾巴,带卓凌出去散散心也无妨。兴安府是江淮渡的地盘,人人见了他都要恭敬三分。卓凌习惯性地跟在江淮渡身后,手指握剑,面容严肃冷峻。曲行舟笑吟吟地说:“那夜天黑我没看清,这就是那日追杀魔教刺客的小友?”卓凌虽然傻乎乎的,对人的脸却记忆十分深刻。他知道这是江淮渡的好友,乖乖点头问好。曲行舟哄孩子似的问:“你叫什么名字?”卓凌下意识地看向江淮渡。江淮渡微笑:“曲盟主问你的名字,你怎么不答话?”卓凌这才乖乖地说:“我叫卓凌。”曲行舟在记忆里搜索了一圈,没想到有这个人。这少年武功很杂并非名家出身,像是被江淮渡捡回家暖床的小玩意儿,原本不该有什么用处。有用的,是江淮渡对这少年的态度,实在太过紧张。曲行舟和江淮渡相视而笑:“一会儿,卓凌小友也准备上台活动一番吗?”江淮渡说:“这小呆子前几日受了风寒,不能动刀动枪。”卓凌脸上藏不住心事,失落地低下头。曲行舟笑了笑,说:“江阁主,来落座吧。”江淮渡坐在比武台旁边的座位上,卓凌习惯性地站在他后面,腰杆笔直目光严肃。曲行舟目光转了两圈,意味不明地落在卓凌的剑穗上。江淮渡含笑说:“卓凌,你去那边坐就好,不用守着我。”他心疼卓凌有身孕不该久站,又顾忌暗处目光不敢把卓凌拽进怀中,只好把卓凌安排到树下的桌椅上喝茶吃点心。曲行舟说:“这位卓凌小友倒是十分有趣。”江淮渡说:“那小呆子脑袋蠢笨了些,人却很忠心。”曲行舟抿茶戏谑:“我猜,床上也柔顺至极。”江淮渡脸上适度地露出些尴尬狼狈的笑意,低声说:“曲盟主这般目光如炬,我可不敢再请你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