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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料,绝大部分都宁愿销毁也不愿流传后世为人所知。所以他先问:“聊什么?”罗星弈靠在矮墙边,单手托腮,撑着头看他,“装傻哦?”“说好的咱们握手言和继续做朋友呢?”罗星弈一手托腮,一手玩着手里没扔的注射器,“虽然,开诚布公是不可能开诚布公的。不过我想,一些信息还是可以交换的吧?”“以信息换信息,只要不涉及不可泄露的机密,咱们都尽量坦诚的交换给对方。你看,这样谁都不吃亏……但是嘛,鉴于你因为时间优势远远走在我前面,所以我想先问你一些其他的问题,不计入信息交换里。”“那要看你问的是什么问题了。”瞿临不介意他这点小心思,反正他们二人没什么利益冲突,未来还很可能是盟友,让罗星弈多得点信息,这没什么。目光又落在那个注射器上一次,但仍然是短暂一瞥之后移开了目光,瞿临说:“你问吧。”其实要说罗星弈占便宜,那还真算不上,这只能说是他深谙中式“谈话的艺术”——你不能一上来就猴急的直奔主题,至少要先在一些无伤大雅的话题上盘桓一会儿,再不动声色地把话题引到正题上,这样才像是在聊天而不是在审讯。所以罗星弈想了想,选了个最保守的切入点:“我呢,因为一些原因与世隔绝了很多年,如今到乡翻似烂柯人……说实话,看到极乐城这个样子让我非常惊讶。我看到的资料上说,这里属于边境线外的‘三不管’地带,那么,你能跟我说一下,边境线内是什么样子吗?”如果真的都是这种残垣断壁的废墟地,那还真是和二十多年前的末日没有任何区别啊。瞿临不知道罗星弈是在沉睡中度过了这么二十来年,理所当然认为他问的不是地理,而是局势,想了想,简单概括说:“整个东方军区以首都甘渊为圆心向外辐射,分了三个阶层。生活水平和半径大小成反比,军事控制力量,当然也是。东边和部分北边基本已经被中央军区统一,目前正在向南推进,跟南茔土最大的新浙基地谈判,看来也是要和平并入了。”“并入了会怎么样?”瞿临道:“不怎么样,完成第二阶层的统一。剩下第三阶层的基地也就没有很多了,能叫上名字的更少,逐个击破后,也就再没力量能跟中央军区分庭抗礼了。”“天下大势,分久必合。”罗星弈颔首,不觉得这有什么奇怪,历史从没背离过规律,但他还是不由自主地问下去:“然后呢?”然后可以回答的方面太多了。在这样大范围下,不管说什么,都是合理的。然而瞿临却看着外面的夜色和废墟沉默了下来,没有马上答话。脸上无喜无悲,戒备十足,让人根本看不出他在想什么,而口吻也平淡,像是敷衍般给了个后续:“推行新政吧。”罗星弈没料到对方会答得这么细,一时半会儿还接不上话,有点僵硬。他直觉瞿临肯定知道什么才会这样说,这句话不简单。瞿临不像是会信口开河的人,可他明显不愿意谈这个问题,至少,不愿意跟他谈。好在他也没有很想知道。于是善解人意的罗星弈重开了个话题:“有个问题我想知道很久了,你们整个东方军区就是一个国家,那么……你们口中的中央军区,到底是个行政概念呢?还是地理概念呢?”这种常识性的问题,就是现在去大街上随便拉个有认知能力的小孩来问,他也答得上来,实在不该是罗星弈这个看着二十出头的人会问的问题。倒让瞿临有点开始怀疑他们两人对“与世隔绝”这个词的定义是不是出了点偏差。“都不是。”瞿临耐着心解答,“只是沿袭下来的一个习惯性别称,主要指首都的军部。”瞿临这句话乍一听没毛病,仔细一想信息量挺大的。“首都的军部”是什么意思?照这样的分法,中央军区=首都军部,莫非还有中央行政区=首都政府这种称谓?像这样延伸下去,估计谈到天亮都不一定能进入正题。罗星弈把这种可以叫望舒查的问题放到一边,先捡了要紧的问:“还有一个问题比较好奇,关于裴永期的。你说他是Ⅲ型,我能免费知道一下Ⅱ型和Ⅲ型的现状吗?”瞿临看他一眼,似乎是被他的“免费”二字取悦了,神色有所缓和,说:“可以。Ⅲ型的开发建立在Ⅱ型的数据模型改良上。因为Ⅱ型过于追求力量,被反噬得非常厉害,没有一个人活过了十年。所以Ⅲ型调节了平衡,舍弃了对力量的极致追求,以此减小被反噬的几率。”“但最近,听说Ⅲ型的首席情况恶化,所以他们也坐不住了吧,转而打起了你的主意。”“首席?”罗星弈认为这个词好像不是平起平坐的意思。瞿临点头:“是的,Ⅲ型实验方向各不相同,能力也分高低,在12个人里形成了等级排序。你见到的裴永期,是个吊车尾。”怪不得这么好解决,罗星弈心里暗叹。但他也没被瞿临把话题带走,而是抓住了一个潜藏在话里的重点,“诶……你说没有一个人活过了十年,可我算了算时间,你们的‘进化者Ⅱ型’计划,难道不是十二年前的事吗?”他像是一个抓住了什么精彩小蝴蝶的小朋友,笑看瞿临,满脸都写着“那你是怎么回事呀?编谎话不用讲数学的吗?”看着罗星弈脸上揶揄的虚假笑意,瞿临赞赏他敏锐地发现了重点,眼带微微的笑意,竖起食指,“这是一个问题。”“你这人……”罗星弈被他这见缝插针的精明给逗笑了,摆摆手,“行行行,你说。”瞿临眼里的笑意转瞬即逝,他不看天也不看地,非常懂礼貌的,在说话的时候看着对方。眼神不躲不闪,声线也很平稳,恍惚给罗星弈一种错觉,他说的事好像都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但事实不是这样的。因为瞿临说的是:“Ⅱ型这一批实验体,一共有20人,不巧,我是第21个——世上知道这个秘密的人,现在算上你,也只有5个。当年‘人类复兴计划’开展五年后,研究院从这批新生的五岁儿童中挑选了20人进行试验。而我是10岁的时候参与的实验。”“但其实在那之前,我就已经在接受各种试验模拟。可能是和这有关,也可能和最初接受的病原体就不同也有关系,这作另谈。总之,我还没有受到反噬,但也许那一天也不远了。”塔太高了,风也带不来下面的欢声笑语。瞿临没提一个死字,但那先死去20人都无一例外的昭示了结局。罗星弈不知道一个人要以怎样一种强硬的心态,才能冷静地接受并说出随时可能会落到自己头上的厄运。他只是很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