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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出什么事吧?”庄九遥边走边道:“他武功不在寻洛之下,世间怕是没几个人伤得了他。”“嗯。”庄宁儿听他语气不对,迟疑着答应,“其实我就是担心,那贼人用碎殷杀了南宫前辈,定然又是要嫁祸给咱们,若陈爷爷信了不是你杀的,那他不是就挡人道了么?”庄九遥沉吟片刻:“是。”庄宁儿觑着他脸色:“所以你让他将阵法重新布起来?”“对。”庄九遥脚下又快了些,他已从早晨的喜悦中抽身出来,此时心里正惊疑不定,想了想还是直言,“这山其实地气暖,梧桐落叶比其他地方稍晚。可你看这林子。”庄宁儿抬头望了一眼,惊讶;“呀,你不说我还没发现,这才两天,怎地全落光了!”前两天来时分明才正在落叶。见庄九遥不说话,庄宁儿也闭了嘴,只勉力赶着路。到了那条小路边,二人惊讶地发现常绿林子竟也已枯黄,慌忙沿了那小路急掠着,近了出口,庄九遥心道糟糕。他已闻见了。灰烬的味道。百丈湖还是那个百丈湖,崖壁上的水流源源不断落下,在最深的潭中心激起涟漪扩散开去,可岸边,已是寸草不生的焦土。那房屋已毁,与守音守言在云崖峰上的院子一样,是大火之后的痕迹。后头的竹林全部枯死,再往后绕去,庄宁儿瞧见她带着谧儿摘橘子的林子,同样已是一片不自然的焦黄。废墟。无力感瞬时蔓延至全身,不知是不是路上行得太快,庄九遥觉得自己脚下几乎站不稳。庄宁儿率先进了那院子,不多时出来,愣愣道:“公子,南宫前辈和陈爷爷……都没了头。”庄九遥深吸一口气,抬头望着那棵曾经遮蔽了半个院子的深山含笑,它蜡质的叶子不是枯黑便是卷曲着,有一种濒死的苍白感,像是个苟延残喘的人,眼睁睁看自己立足的土地与伙伴葬身于面前。让人瞧上去倍觉悲伤。近了百丈湖时庄九遥已想起来了,那竹林背后当是有一方石洞,六岁那年与师父一同前来时,师父带了两株石霜花,种在了那石洞中。细细回忆当时的场景,他依稀记得师父曾说过,太行的石霜花,与洞庭的火蒲草,一北一南,生于石上者寒,长于水边者反而热,二者相生又相克。南宫长阳一向喜好奇异之物,花草、兵器与阵法,不一而足,因而听闻了这两种奇草之后便十分挂心,一直惦记着后头的山洞可用,后来竟真的将两处的东西搬来种在了一起。庄九遥一言不发,循着记忆找去,最终真在橘林后头三里远的地方,见到了那方小小的石洞。那石洞却已垮塌了。他疯了似地去搬那胡乱堆积的石块,庄宁儿见状也急急来帮忙,最后扒开那小小的废墟,见到一片被火燎之后的残迹。全是被破坏了的根系,一小截一小截露在地上,已是焦黑。背阴一面是火蒲,向阳的一面是石霜花。果然。庄九遥呼吸重起来,险些站不稳,便伸手扶住了旁边的崖壁,在心中暗自盘算着。谷中迟早要回去一趟的,除了与寻洛的约定,还因自己血里的毒只有谷中独有的药材能稍作压制。在那之前还有洞庭与太行要去,毒若萃自石霜花,便要用火蒲来解,若是萃自火蒲,又须得石霜花来压。他必要见到两种东西,才能确认寻洛所中之毒究竟为何。身边可靠的人不多,即使兵分两路也得立即上路了。竭力平复了片刻,他沉声道:“宁儿,将谧儿托付给刘伯,咱们赌一把,先去太行山。”作者有话要说:【注】欲知肠断处,明月照江湖:出自高适。是的,离别之诗。太喜欢这两句了,啊。很快会再见的~一碗:其实我觉得阿寻心口痛可能是因为他中了毒。庄九遥:(撸起袖子就上)寻洛:(一把抱住他腰)别冲动别冲动!打死了我俩就见不到了!第三卷明月相随何处眠第38章独下三湘庄九遥与庄宁儿出发去太行之时,寻洛已在路上行了两日。与庄九遥分别出洛花镇的凌晨,在那洛花河边,天门里的一只信鸽找到了他。信来自天晴,牡丹暗纹的纸张上头有三句话。第一句:“私自下令追杀你的人已死,内战又起。”第二句:“柳絮飞时别洛阳。”第三句:“好自为之。”离别的意义是什么呢?寻洛不可控地有了这个念头。就此,他一人踏上了去洞庭的路。一路风霜自不必提,虽说天门里头暂时无人来追杀他这废子,可他没了内力,许多事便要比从前吃力得多。因而总不由得想起庄九遥从前说的,得了又失去,还不如像他一样从未拥有过。那么人呢?也是如此么?他们之间,究竟算不算拥有?跟行役之苦比起来,倒是脑子里骤然多出的想法更让人难以保持平静,而这些想法都与庄九遥有关。离开洛花已有月余,冬月来了之后,洞庭已在眼前了。照着天晴的消息,是有什么要紧事,非得在梅花开的季节来洞庭。离花开还有段时间,他便行得慢些。他本以为自己毒发会愈来愈频繁,却未料到这一月不过呕了两回血。除了仍旧没有内力,平日里感觉上去也不觉何处不对劲。偶尔摸到柳叶短剑,会揣测是不是自己昏睡的那一天,庄九遥又给他喂了心头血。冬月初四,近了三湘之地,这是他第一回在南方清醒地过冬。上个三冬在药王谷中沉睡,自是不知南方的湿冷是这般入骨的滋味,竟比北方的严寒还要难受几分。也不知是本就如此,还是因他带伤的缘故。他一向喜墨色,本能地觉得那是种安全的颜色,进城之前却换上了件竹月的御寒长袍,素色无花,里头着了天青色,不华不美,只是简单。如此一来,即使面上有些憔悴发白,看上去也自有清朗之气。只是有些被淡漠的神色一笼,整个人便是个不容人亲近的冷硬姿态。好在岳阳城本就是个各地各色人等混杂之处,再醒目的清冷若一入城,便都不打眼了。这一日还未入城天已暗了下来,他已在十里之外将马匹卖掉,此时便只负着个孤单单的包袱,手握长剑,像是个江湖中随处可见的浪子,慢慢走近了城边的一座破庙。里头燃着一堆火,已坐了三个人。他在庙门外看了一眼,本想转身离开,里头一个疏朗声音却道:“少侠留步。”寻洛顿了一下,踏进去在角落放下包袱:“叨扰了。”“少侠若不嫌弃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