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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的,迎头被敲了一记闷棍,当时的第一反应不是呼痛,而是发懵。他后知后觉地想,终于有这一天了。他其实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有资格去当纪寒星的哥哥,他不过是个长在山里的文盲小子。纪寒星那时候跟他能玩在一起是为什么呢?大概那时候他不会说教,不会去讨纪寒星的嫌。后来呢?后来纪寒星身边没有其他人了,这才给他捡到一个宝贝弟弟。他早该明白,如果命运没有在某一刻给出这条神奇的交集,他很可能此生都不会认识纪寒星。纪寒星也不会低头多看他这个乡下小子一眼。但到底是不甘的,李顾以为他们会像这样相依为命很久,可他没想到这个表象破灭得如此之快,纪寒星还没有到结婚生子,就已经不再需要他了。李顾的心脏在震惊、愤怒和失落之间来回滚,最后只剩下了一种空落落的情绪。那颗心瞬间被剥得家徒四壁,哗啦啦地漏着冷风。他在卧室里呆坐,直到涂玉明回来才动了一下。涂玉明见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忙问怎么了,李顾半晌摇了摇头。涂玉明都急了:“哎哟我的李老板哎,公司有事找你签字呢,您这么一下午电话都没接?”李顾稍微回过点神,问他看到纪寒星没有。涂玉明诧异:“没有啊,他都考完试了,不是应该在家吗?也对,星星人呢?”李顾着急忙慌去找自己的手机,按下给纪寒星设置的快捷键。拨通之后对面接电话的却是康树仁。李顾声音几乎变调:“怎么是你?”“哦,李顾啊,”康树仁声音中气十足:“星星来我这里了,他不是放寒假了么,我也有休假,刚好带他去个地方玩,你就放心吧。”拂纪寒星就这么离开了家。头两天涂玉明还不觉得有什么,后面才觉出味儿来,问李顾他们俩是不是闹了什么矛盾。李顾对这位人形IE浏览器已经说不出话来,搁平时他肯定要取笑涂玉明反射弧长比赤道,但现在他没有心情。纪寒星的转变让他困惑也让他心慌,他不知道纪寒星在康树仁那里玩得开不开心,过得好不好,他也不敢去问,怕再讨了纪寒星的嫌。要是让李顾自己说,跟康树仁那么个人有什么可玩的?他平白往哪家店里一坐都像是个来讨债的,再好玩的地方也不能跟他一起去。而且康树仁看着就根本不会照顾人!可纪寒星宁愿跟康树仁出去都不愿在家里看到他,这到底是怎么了呢?他又想纪寒星明明是喜欢他的,那个吻不是他的错觉。为什么喜欢他,又要拿话来伤他,这个年纪的小孩子都是这样表达感情的么?这件事多的是不可与人言之处,李顾连告解都无门。他只能自己把那颗被揉碎的心脏慢慢拼接起来,再恍若无事地去扮演他的李老板。李顾如此消沉了几天。说也奇怪,纪寒星在家的时候他经常找点事情让自己不用回家面对他。现在纪寒星跟康树仁走了,他倒是每天再晚也要回来,躺在他们那张大床上睡着。但整夜也闭不上眼,乱糟糟地想很多事情。纪寒星在他跟前的时候他脑子是糊的,现在人走了,倒给了他一个机会去好好想想。他胸腔里有种懵懂又呼之欲出的东西,这种陌生而汹涌的情绪炙烤着他,逼迫他去好好审视跟纪寒星之间的关系。他想他有做得不对的地方,纪寒星早就悄悄长大了,他却一直没有习惯把对方当做一个男人。他总是忍不住去照顾对方,把纪寒星当做一个小孩子,去打理他的每一件生活小事。李顾自诩不是那么婆婆mama的人,有时候自己也活得糙得很,可他控制不住自己要对纪寒星更好一点。想把一切好东西都捧到他面前,想一直用哄的,不吝惜跟他把好话说尽。可突然有一天纪寒星不需要这些了,李顾甚至不知该如何自处。纪寒星是一个光点,出现在他最早的生命当中。那小小的光亮指引着他去成为更好的人。在他们相依为命的日子里,这颗光点有时候是心头的一簇火焰,足以温暖长夜,有时候是头顶的一颗星星,让他提起一口气去看未来。李顾意识到,他没有办法接受有一天他会失去纪寒星这件事。他试图从一个宽容的哥哥的身份去考虑,就像他从前认为的一样,他对纪寒星的好是不求回报的,将来纪寒星有了自己的生活,不需要他了,他也应该当一个自觉的长辈,不去打扰纪寒星。他从前就是这样想的,可现在呢,纪寒星只是一句重话就让他快要死掉了。他必须对自己坦诚,他其实没有办法接受纪寒星有一天不再需要他,没有办法接受纪寒星有一天会组建一个跟他无关的家庭。只要稍微动一动这个念头,就快要折磨死他了。他们在漫长时光里长成了彼此的一部分,李顾无法再说服自己,去做一个沉默的懂得放手的人。他翻身起来,打开手机,给纪寒星的号码发了一条消息。“星星,你还好吗?你那里天冷不冷,哥哥很想你。”发完这条他自己面皮发烫,可是一直堵在他胸口的憋闷之气终于消散了。明明他才是把纪寒星养大的那个人,没有人可以比他对纪寒星更好了。他有资格。另一头。深山里一到晚上就会格外寒冷,纪寒星裹紧了身上的军绿色被子。紧急集合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他一开始为了方便都是和衣睡。后来发现不贴身的作战服穿着睡觉太不暖和,只好把外衣脱下来,整个人钻进被子里。连日的训练让他的身体疲惫到了极致,精神却意外地很好。纪寒星的灵台一片清明,他甚至可以想起很久之前的发生的诸多小事。都是关于李顾的。他怕自己手上衣服上沾到汁水,用手托着给自己喂柿子吃。现在又是吃柿子的季节了,一个微微的笑意出现在他脸上,叫这张年轻而英俊的脸显得更加生动。他很想李顾,也想念家里那张柔软的大床。他想起他们一起度过的其他冬天,那时候家里很穷,李顾又不敢买质量差的暖水袋。就每次呵气在手心里,先把自己的手搓热了,然后去捂纪寒星的脚。如果一个人曾经得到过很好的照顾,就很难再离开。他被李顾捧在手心里长大,无法忍受与他任何一种形式的分离。他出来之前说了很伤人的话,也不全是因为情势所迫。他希望李顾能看得清,他们不是真的亲兄弟,他对李顾有野心,也有欲望。这是男人对男人的感情。连日的高强度体能训练使他压力很大,纪寒星打开了存在手机里的李顾的照片。不甚清晰的像素勾勒出他熟悉和爱慕的那个人,在这冬夜的狭小房间里,关于李顾的每一寸想象都使他浑身发烫。他抚上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