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惺忪的眼,看清眼前人,瞬间清醒过来奋力地摇了摇头:“不用了,沈先生,我在这里等就可以了。”沈白眉头微皱:“你进去睡,犟什么,又不是没地方。”方莳犹豫着站起身,缓步走到病房门口,突然又扭头问沈白:“那沈先生你呢?”沈白朝他摆了摆手,“我去抽根烟,不用管我。”“哦。”方莳依依不舍地目送沈白走到走廊尽头消失,低下头抓起沈白的西装外套,像是怀揣着一颗定心丸一样。沈白下了电梯一路走到医院楼下的草坪前,猝不及防地就被深夜寒风吹得措手不及,接二连三的打起了寒颤,这个时候,他游离在外的意识才堪堪回炉,想起自己的外套还在方莳那里。但他又懒得跑上去一趟,便三步并作两步地朝不远处自己的车方向走去,昏暗的夜色下,车子被医院大楼照出一片阴影,而就在那片阴影里,从远处看过去,却隐约像是站着一个人。沈白走过去,慢慢地也看清了那个正垂着脑袋抱臂靠车而立的人的侧脸,手里握着的烟盒,顿时惊得直接脱手掉在了地上。“……顾西恩?”他不确定地喊了一声,对方被他这一声唤醒意识,转过头慢慢地看过来。沈白脑袋嗡地一声,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本能地冲上前,双手紧紧地握住他的肩膀,难以置信地说:“你怎么还在这儿?”顾西恩默不作声地看着他,沈白又急又心疼,手掌接触到的衣料温度可以说是接近于冰块都不为过,他慌忙掏出车钥匙,打开车门将人塞了进去。车内暖气慢慢升腾上来,沈白将他冰凉的手抓在自己手掌心里来回揉搓着,顾西恩任由他手忙脚乱地忙活了一阵,才将手缓缓抽回来,淡淡地问他:“阿姨怎么样了?”沈白愣了一下,抬眼看着他,一五一十地回答:“骨折的地方已经动过手术了,养着就行。主要是颅内有淤血,还要观察一阵。”顾西恩嗯了一声,靠在椅背上盯着车窗外黑蒙蒙的夜色,又开启了自闭模式。沈白终于忍不住了,他扭过头定定地看着顾西恩,直截了当地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没有证据。”顾西恩突然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在沈白错愕的表情下,他顿了顿,继续说:“但是你母亲,应该是被吴佳颖推下楼梯的。”沈白只愣了一秒钟,表情却并没有过多的惊讶,旋即冷笑一声道:“果然让我猜到了。”他说着伸手揉了揉顾西恩的头发,“你放心,敢欺负到我家老太太和我媳妇头上,不会轻饶她的。”“给我根烟吧,”顾西恩突然轻飘飘地抛来这么一句话,“顺便把窗户打开。”沈白啊了一声,不解地问:“打开你不冷?”“冻过头了,反而不冷了。”沈白顿时找准机会,开始数落起来:“谁让你在外面呆着,你说要不是我心有灵犀恰好跑出来一趟,你是不是准备在这儿呆到天亮?”顾西恩的表情是明显被噎了一下,沈白立马抓住小辫子一样,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直冲他嚷嚷:“你还真准备在这里等到天亮?数九寒天的,顾西恩你是不是傻?是不是傻?”顾西恩烦不胜烦,直接伸手怼到他脸上:“烟呢?”沈白别开脸,“想都别想。”顾西恩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打开车门走下去,沈白意识到不对连忙回过脸,却见他弯腰在地上捡起一个什么东西,回过身举起来,像是万圣节抢到糖的孩子一样笑着朝车内的沈白晃了晃。那是沈白刚刚震惊之下,不小心掉地上却忘了捡起来的那盒烟。沈白:“……”顾西恩重新上了车,倒出一根烟叼在嘴里,拿起沈白刚刚丢在仪表台上的打火机点火,自顾自地吸了一口,然后手伸到车窗外弹了弹烟灰,回过头看到沈白微愣的表情,递给他一个疑惑的眼神。沈白回过神摸了摸鼻子,轻咳一声,还是忍不住说了:“你抽烟的样子挺好看的。”顾西恩嘴角一勾,然后清了清嗓子,煞有介事地说:“我还以为你会说,‘我都不知道你居然还会抽烟?’”他模仿着沈白的语气,脸上也做出沈白说出这种话时瞠目结舌的惊讶表情,沈白被他故意将自己精致秀气的五官皱成一副横眉竖眼的模样逗乐,直接忍不住上手捏了捏他的鼻子,笑着说:“原来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形象。”“何止,还有这样的,”顾西恩深吸一口气,然后板起脸说:“你衬衣的扣子能不能扣扣好?你打不打领带,我这里有很多,你喜欢哪条随便挑。”顾西恩说完,自己先笑弯了腰,借着路灯照进来的光影,映照着一双凤眼弯弯,眸色潋滟流转,美得惊人也亮得惊人。沈白趁其不注意直接伸手抢过他手里的烟,叼在自己嘴里猛吸一口,甚是陶醉地感慨了一句:“媳妇的味道。”顾西恩倒也不恼,笑累了自己靠回在椅背上,沈白三两口抽完一根烟,车内一时间被尼古丁的气味充斥着,深夜里万籁俱寂,只有彼此细微的呼吸声响在耳边,颇有种天地浩大偏安一隅的错觉。“阿姨多久才能醒?”沈白把玩着打火机,叹了口气说:“医生说只有少量淤血,情况好的话,一两天之内应该就能醒。”“等她醒过来,会不会怪我?”“怎么会?她那么喜欢你,不会怪你的。我妈从小没吃过什么苦,总觉得世上万事万物都是美好的,美好的东西就应该善意相待,这是我妈的处事原则。”“那如果是,把她儿子变成同性恋的人呢?”沈白顿了一下,斩钉截铁地说:“不会的。”顾西恩头靠在椅背上,扭转脸看着身旁的人,嘴角是一道清浅的笑,他慢悠悠地说:“沈白,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如果有一天我们分开了,只能是我们继续在一起只会令各自痛苦,又或者,是你想要跟我分手。”“你想都别想。”沈白直接选择了拒听,“这两种情况哪一种都不会发生。顾西恩这辈子,只能跟一个叫沈白的人在一起,锁得死死的,解都解不开。”顾西恩轻笑一声,骂了句:“傻逼。”沈白吹胡子瞪眼地朝顾西恩扬了扬拳头,“你是不是想让老公家暴一个试试?”顾西恩仰头看着车窗上方漆黑的冬日夜空,隐约有几道高压线从头顶上方的夜色中横亘过去,不知来往哪里,也不知连接到何方。从一而终的事物,哪会那么容易有。一辈子那么长,人生总是通往着无尽的可能。第40章第40章沈母在床上躺了将近两天两夜,第三天傍晚才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身体下意识地动了动,接着昏沉的意识才开始七零八落地重归灵台。耳边跟着响起一道惊喜的呼唤,不远处的沈父听到动静激动地从沙发上起身直奔过来,抓住她的手忙不迭地问:“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