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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晏的脸上溜了一圈,拿起刻着莲纹的银筷子,指着小桌上的几碟子精细小食,说:“你祖母去了灵台山吃斋念佛,说是要为你祈福,多半是不会从山上下来了,既然回来了,就去看看她,也让她心安。”“孙儿知道。”凌桓虽不及弱冠,却也比之同龄之人,多上几分成熟,但老相爷心中也明白,这孩子会是如此,多半也是因为父母早逝的缘故。想起了他那可怜的儿子儿媳,老人心中多少句,也只是转为一声叹息。对着门边的福伯挥了挥手。看到老相爷的动作,福伯朝着周围时候的人使了个眼色,众人便如退潮一般,散出了内堂,福伯是最后一个出去的,他看了一眼低头不语的小公子,退出去的时候,顺手将雕花木门合上。“如今凌家不比当年,一子错,满盘皆落索。”“爷爷想说什么?”老人话中有话,他又怎会听不出呢?看着握着杯盏,看似平静的孙儿,凌统叹了口气,“我这老不死的,就有几句话要说与你,你听是不听?”“爷爷教导,孙儿自当听从。”他看老人眉头紧皱,明明是该颐养天年的年纪,却还要为他cao心,心下已觉自己不孝。“昨夜见到了人,可是放心了。”老人这样没头没脑的一句,要换做其他人,估计还真是听从不出其中深意。可这并不包括昨夜里,夜探皇城的凌桓,他就知道,昨夜之事,瞒不过凌老丞相。见孙儿不说话,凌老丞相也只是叹了口气,他如今已是过了耳顺之年,当初在怀里咯咯笑着的白玉娃娃也长成了大人,三年不见,凌桓是比之从前成熟了不少,但要是在官场沉浮数十载的凌老相爷面前,还是要嫩了些。自己教出来的孙儿,又有谁会比凌统更懂孙儿的心思呢,只是他看得多了,自然也要比年纪尚小,经验无多少的凌桓看得清楚。“你师傅与我说,他有意荐你去绿芜山庄做个供奉,你无意仕途,又自小与你师傅修习武功,我手下也有一些闲散产业,是你爹当年留与你的,既然回来看过了,那再过几天就收拾收拾,去叶城吧。”“爷爷……”“如今你也是大了,再过几月,也是成年了,是大人了,是不是爷爷就管不得你了?”“子卿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只是……”“只是舍不得是么?子卿啊,他就是再不济,那也是那人的儿子,何须你一个外臣cao心?他们天家有天家的活法,你一个还未及弱冠的小子去凑什么热闹?”“爷爷,我……”“还是说,你忘了你父亲是怎么死的了么?”他那个还没活到三十,就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儿子,即便是过去多年,老人提起来,就犹如昨日,丧子之痛,锥心刺骨。见老人如此,凌桓到了喉里的话,也只能咽了下去。凌老丞相一身荣宠,就是当今圣上,对上他,也会带上三分敬意的唤一声凌老,可如今,狠厉了大半辈子的老人,如今也怕当年的那些屠夫手段,最后报应在了孙儿身上,他已失了一个儿子,如今,又怎能让孙儿在处于那样的境地。内堂里,两人一时无话,就在凌桓启口,打算对着面前一脸倦容的老相爷说点什么的时候,门外却有福伯的声音传了进来,“启禀相爷,十七殿下身边的瑞喜来传,说是十七殿下知晓小公子回府,特邀小公子前去一叙。”凌桓没想到李玄已经知道他回来了,不过想到昨夜容十三禀报之事,如今的李玄,地位比之三年前,似乎又高出了不少,他转头看着似是累极了,整个身子都陷入了在椅子里的老爷子,没有说话。“去吧,去看看他,就当是与你那少年玩伴辞行,三年前你一走了之,那位也是闹了许久。”老爷子这么开明,凌桓却不作他想。他推开门见到候在门外的福伯,点了点头,便离开了老爷子的熙照园。自然也就没有听到老爷子在走出来,望着他的背影轻叹,那浑浊得眼里,尽是对孙儿的不舍。福伯看着从幼时便一直伺候着的凌统,有些担心的说了句,“老爷……”“也罢,福祥”福祥是福伯的名字,“他若要是不听我的,便帮我请他师傅过来,就是绑,也要将他绑离这是非之地,我能为他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老人半仰着头,有些僵硬的盯着已经大亮了的天色,浑浊得眼里几番明灭之后,暗哑艰涩的声音从老人口中泄出,“这……怕也是要变天了……”他这句似是无心的呢喃,却是让得站在一旁的福伯徒然一骇……作者有话要说: 老人家也是不容易的孙大不中留呀呀23333努力存稿说好31号开文的没有存稿该怎么活呀呀呀虐心我先去哭一会儿☆、冷梅含香回到梨白小筑时,贵妃榻上的穆远风已经不见踪影。书画见他进来,立马竖直了身子,恭敬的叫了声,“小公子”。他应了一声,看着面前欲言又止的书画,问:“怎么了?”书画支支吾吾,才将早上凌桓走了没多久,穆远风假扮的张三随意找了个借口就走了。看着书画的样子,凌桓颔首表示知道了之后,便吩咐书画给他找一身入宫要穿的衣裳。他便走进了内室,将换下的衣服挂在衣架上,等书画侍候着凌桓套上他三年为穿的繁琐衣袍之时,凌桓才真的有种又做回了相府小公子的感觉。凌桓才跨出相府大门,就看见了在马车边上静静候着的瑞喜。那人倒是裹了一身普通人家的棉衣,看到凌桓出来,就立马迎了上去,恭敬的唤了声,“公子”。别人不知道他家殿下与相府小公子的感情,但从小就跟在十七殿下身边的他又怎会不知道呢。要说皇家自来情薄,更何况他们殿下又是个母不详的皇子,幼时更是备受欺凌,唯一对他好的,也只有老相爷这个与他们殿下一般大的凌桓公子了。就如瑞喜对凌桓的熟知一般,这个自小就跟在李玄身边的小公公凌桓自然也是认识的。昨夜凌桓夜探若拙殿,没见着瑞喜还有些奇怪,不过今日见他红光满面,看来昨夜应是一夜好眠。“公子,先上车吧,”说这句话的时候,瑞喜似乎意有所指的看了看车厢,顺着瑞喜的目光看过去,心里有些了然,那人若是要跟着来,瑞喜又怎会拦得住呢?他转过身,接过了书画手上搭着的狐裘,“你回府里候着吧。”说完也不待书画反应,随手一撩衣摆,便越上了马车,他看着那不曾动过的车帘,也没在犹豫的将帘子一撩,闪身入了马车里。见凌桓上了车,瑞喜也不耽误,他朝着呆怔在一旁的书画笑了笑,心想,这相府还尽是出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