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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俗事,却向为正道敬仰,若他们非但不给还要趁我们上山之时下手……”这是完全应该有的担心。事实上,沈独考虑了一下,又忆及自己与那慧僧善哉之间的交手,未免觉得天机禅院的和尚并不好说话。届时不动手的可能,反而很小。但他也不提自己的真实想法,只眸光流转,又瞧向了一旁与裴无寂一般并不说话的崔红,笑着道:“崔先生怎么看?”崔红如今不再是左右二使之一,可护法的位置还是能捞着一个的,且他在间天崖的地位从来不低,这样秘密议事的场合,沈独也往往叫他坐着。只是他不再多说话了。此刻沈独问起,他也只低眉敛目,正襟危坐地回道:“依属下所看,天机禅院倒在其次,头一个要闹事的怕是正道那边。只是道主既然敢派人去抢,心底想必早有了应对之法了。”啧。到底是昔日间天崖上最聪明的几个人之一,连这么一点端倪他都能看得出来。只可惜,沈独并不喜欢这种被看透的感觉。他修长的手指一动,慢慢将这一卷书给合上了,也没表露出自己对崔红这一点判断的态度,只将书压回了桌上,道:“顾昭平白吃了这大亏,还在天下正道面前丢尽了脸面,势必不肯善罢甘休。既然如此,我哪里又怕他?回头找个笔头上功夫好的,公告武林。就说本道主劫人并未有半分恶意,只不过看娄公子体弱多病,实在可怜,想请我避天谷名医倪千千为其医治,本是好心一片。”话音才落,一旁凤箫眨了眨眼,怨气顿生,提醒他:“道主,倪jiejie人都走了,我们哪里来的神医?”说完还狠狠剜了裴无寂一眼。裴无寂闻言,端着茶盏的手一顿。他想要抬头看一看沈独的表情,但最终还是忍住了,全然没听见这话一般,再没有别的反应。沈独是真忘了这一点,也是说到这里的时候才记起来。先前他与顾昭的约定就是如此,用倪千千医治娄璋作为幌子,逼迫正道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就范,再加上顾昭与他的针锋相对,如此一道去天机禅院要佛藏,势必能成。可现在……没了倪千千,这幌子还真不好打。沈独当时没觉得什么,现在想起来还真觉得裴无寂坏事。他眼帘一掀,看了一旁默不作声的裴无寂一眼,似乎沉吟了片刻,接着便道:“这倒的确是个麻烦,不过也不算不能解决。裴左使,当年人是你抓回来的,今日也劳动你,再把人给抓回来吧。过了这事儿我就放她走,还请她稍安勿躁。”“……”裴无寂终于还是抬起了头看他,心底这一时的感觉,竟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全都倒在了一起,分不清楚。他也曾问过自己:放走倪千千,后悔吗?及至三日前,沈独派他去送死。在顾昭那蟾宫一剑之前,他本已经以为自己必死无疑,那一刻就想,死了也干净。可下一刻,他偏偏从天而降……就那么一句“我的人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动”,竟一下让他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是。这就是沈独。你以为他对你无情的时候,偏又似乎有情;你以为他对你有情的时候,偏又比谁都无情。分明死水,却忽微澜。选择的机会,再一次被沈独放到了他的面前。裴无寂沉默了良久,才起身来应了一声:“是,属下遵命。”姚青、崔红二人都一下没说话。凤箫却看得很生气,也从来都是压不住自己想法的,愤愤道:“道主,您忘了,当初就是他放走倪jiejie的!他还背叛过您,天知道他藏着什么祸心!派他再去抓倪jiejie回来,万一出点什么事,他动点什么手脚呢?”“好了,倪千千当年也是裴左使抓回来的,只是在咱们间天崖住着罢了,与本道主没什么关系。所以裴左使放走她也无可厚非。”沈独叹了口气,难得有那份耐心跟她讲讲道理,“如今要抓倪千千回来,这就是我的命令,是妖魔道上的大事了。裴左使心里有数,不会胡闹的。”“胡闹……”他那也能用“胡闹”这么轻的词吗?!难道还当现在这个裴无寂是当年那个看人都带了几分害怕的小孩子?凤箫瞪圆了眼睛,不满也不解。但沈独已经无意再说什么了,更不用说他下的决定从来没人能反驳:“就按着这样去办吧。至于间天崖附近的守卫,便由姚青负责。只要发现有闲杂人等冒头,能抓的抓,不能抓的先杀也无妨。”“是!”姚青起身,挺直了脊背,坚毅有力地应了一声。三个人这便要出去。没想到,才走到门口的时候,外面便有个侍女手捧着一封信急匆匆地从外面走进来:“启禀道主,方才孙护法派人送来一封信,吩咐人一定要呈给您。”“信?”沈独看了那侍女一眼,也不起身。“哪里来的,谁送的?”那侍女并不敢看信,凤箫便直接走了上去,拿起信封的时候就微微一怔,拆信一看,神情便更为古怪了,回沈独道:“道主,是天机禅院……”第48章祖师西来意┃一句西来还送去,燃灯只在此中央。天机禅院!此四字一出,门口正要往外走的三个人,几乎立刻停住了脚步,心头一凛的同时转头便向还拿着信的凤箫看去。沈独指尖更是一颤,心里骤然一跳。距离他从不空山回来可已经过去了很久,那山中竹舍里的一日一日,一夜一夜,早已经像是一场梦境。只因它太平静,甚而太甜蜜。偏偏他的日子,或者说妖魔道道主的日子,从来是与这两个词挂不上半点关系的。如今忽然又在咫尺之遥听见“天机禅院”四个字,沈独几乎下意识地就想起了那哑和尚,甚至便要脱口而出,让凤箫将信递给自己看。可仅仅刹那,又有一股钝重的痛感,使他清醒。于是他顿了顿,强将心底翻涌的情绪压了下去,问道:“天机禅院,谁?”他的语气,多少有些微妙的不对。凤箫跟在他身边也算特别久了,即便不能了解他内心如何,可素日的做派是清楚的。她知道不对,可具体要说哪里不对,又好像说不出来。这一刻,唯有站在门口处的裴无寂,深深地看了此刻的沈独一眼,还有他压在桌面上,一下没有移动的、微微僵硬的手指。凤箫是间天崖上的大总管,沈独身边很多琐事都是她处理的,看信这些事情当然也不在话下。刚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