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胆,我觉得道主现在怕也不想见到您。您还是先回去,有什么事,也等道主休息好了再说吧。”凤箫说话也没给裴无寂留面子,很不客气。裴无寂看了她一眼,轻而易举就能看出她对自己的敌意,可却没有反驳一个字,只抬步从她身旁走过去。凤箫当即想要拦。裴无寂只停下来问了她一句:“你以为你是谁?”“你!”凤箫气得一下瞪圆了自己一双杏眼,脸颊也因为愤然染上几分粉红,胸膛起伏时俨然是恨不得一把将裴无寂给撕了!她有胆子,旁边人却没有。几个侍女生怕在这最敏感的节骨眼上出事,忙将她拉住了。这间天崖上,谁不知道裴无寂的特殊?且她们还是多多少少负责着与道主一应起居事宜有关的侍女,知道的一些东西自然比旁人还要多。道主与裴无寂的关系,她们心底也是清楚的。作为间天崖的大总管,凤箫在道主面前自然是说得上话的,且又一心为道主着想,道主也格外器重她一些。可要说与裴无寂相比,都是小巫见大巫。此时妖魔道上诸事方定,尚不知内外情况将如何,自是先避争端为好。凤箫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也素来顾全大局,可对这裴无寂她是横看不顺眼,竖看不得劲,更恼他竟然敢背叛道主,害得道主在外历一番凶险。如今好不容易回到间天崖,非但没一剑将这卑鄙小人砍了,还留他待在原位,实在是让人恨得牙痒!只是她也不学武,眼下实在奈何不了裴无寂。在对方说完那一句之后,她被众人拽着,竟只能眼睁睁看着裴无寂在这条道上走远,往沈独的冬灰阁去了。待人一没了影儿,她才气得大骂几个丫鬟没大没小不懂事。那气愤的、含着哭腔的声音,时高时低,穿过山间凛冽的风和湿润的云气,传出去很远。可落在裴无寂耳中,已有些恍惚。眼前这一条道路,被两侧高筑的殿阁夹着,充满了浓重的阴影,外间的光亮鲜少能照落,于是显得幽暗。好像,一下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一个晚上……也是这样忐忑而惶恐的心境。彼时的他尚且是个才没了父母没多久、满怀着恨意却又惧怕着死亡的少年,被那些一言不发的人带到了这里,也带到了他的门前。他本以为,是那个大魔头要杀他了。“滴答,滴答……”穿过第一道门时,旁边的滴漏,一声一声,记录下流淌的时光,也一下澄清了他混沌的记忆。“冬灰阁”三个灰白的隶书大字便平整地刻在前方那两扇紧闭的门上方,透出一种了无生机的压抑。打从第一次见“冬灰”这二字,裴无寂便不喜欢。他想不通沈独为什么会在自己起居之地,挂上这样的名字,一如他读不懂他,也不明白他为何留了他一命,又将他养成如今这模样。沉缓的脚步,没有加以遮掩。裴无寂在一片静谧中重新站到了这门前,将手伸出来,轻轻按在了门上。冰冷的温度从顺滑的木质表面传递到他的掌心,让他不由自主地一颤,像是当年第一次站在这门前。而门里,是他未知的前路与命运。“吱呀”一声轻响,没有敲门,也无须出声,裴无寂推开了门。他来时便没遮掩自己的行迹,更不用说沈独内力深厚,修为超绝,几乎不需要刻意去听,都能察觉到他的到来。只是他却没什么格外的动作。屋里也铺着厚厚的绒毯,在这大白天里,周遭的窗户都闭着,屋里便显得昏暗,竟然还点了烛。摇晃的火光照着书架与桌椅,影影绰绰。沈独半仰半坐地靠在窗下的软榻上,一手枕在自己的脑后,一手搭在榻边,指间则勾着一串佛珠,双目却望着前方墙上那悬挂的一幅画。裴无寂进来,他既不惊讶,也不回首,甚至就连那注视的目光,都没有半分的晃动,好像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又好像此时此刻对外界发生的一切都不关心。眼底心底,只有那一幅画。野春兰在冬雪里,独那一朵未开,偏有蝴蝶等候。一个笔触杀伐而凌厉,透着一种对世事的漠然与抗拒;一个却是平和而包容,分明不过是只凝在画上的死物,可竟隐隐泛着几许慈悲颜色。几乎是在看到这画的第一眼,裴无寂心便幽幽地沉了下去。这本不是他所认识的沈独应该看的画……第41章爱而不得┃沈独,你心里有人了……跟了沈独这许多年,他是怎样的字迹,怎样的笔锋,他是再清楚不过的,不用细究都能看出那雪中兰花必出自沈独之手。只有他有这样的乖戾,这样的孤冷。但这一只等候的蝴蝶,绝不是沈独手笔,而是来自于一个他不知道的旁人。若仅仅如此也就罢了。裴无寂或恐还能安慰安慰自己,这或恐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巧合,内中可能藏着一点自己不知道的细节。偏偏,沈独注视着这一幅画的眼神,太安静了。安静得不像是一个才从重重危机之中脱险的人,也不像是妖魔道上那个让邪魔外道听了都要心里颤抖的大魔头,便连那戾气深重的眉眼轮廓,都因此染上些许远山似的渺茫清润。这一刻的沈独,实在好看极了。那一双幽深的眸底,甚至带了一种扎透他心的、缱绻的味道。“沈……”他开口唤了一个字,音色竟已沙哑,浑然没有了他来时所以为的镇定从容,以至于那一个“独”字怎么也无法出口。沈独终于眨了一下眼。他收回了目光,微微侧转头向身旁看去。这时裴无寂已经站到了他的床榻旁,在那一字出口之后便屈膝在他榻边半跪下来,手伸了出来,竟将他的腰抱紧了,脑袋也贴在了他腰间,紧紧地,颤抖着:“沈独,我好怕,我不想你死……”身材高大的青年,已非昔日纤弱的少年。他已经拥有了足以碾压很多人的力量,就连这一张以前总带着一点恐惧的脸庞,都添上了几分坚毅。可他此刻的姿态,又是如此地熟悉。沈独还记得,裴无寂第一次这样近乎亲昵地抱住他腰的时候,又紧张,又局促,像是鼓足了全部的勇气,要战胜心里面某一种激烈挣扎着的想法一样,生怕自己会拒绝他。带着一种一往无前的决绝。也正是这种决绝,让沈独再一次地产生不忍,默许了他的靠近。“在我成为妖魔道道主之前,旁人都说我性情懦弱,优柔寡断,仁善有余,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