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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儿,你怎么来了?”“我来此魂狩,刚好寻到前辈和砚叔叔的灵息,今儿是中秋,横竖这儿离朝歌岛不过百里,前辈和砚叔叔就到家里过节罢?”沈易一双漆黑的眸子盯着谢爻,满是笑意。若非亲眼所见,谢爻真难相信这个世界还存在如此纯粹明朗的少年。“这,事先也没说,会不会太打扰了。”沈易忙摇头:“不会不会,爹和爹爹许久没见前辈与砚叔叔了,前不久他们还说想请前辈过来喝杯酒呢。”“砚儿,你认为如何?”“一切听九叔的。”谢爻想了想,笑了:“易儿,那我和你砚叔叔就打扰了。”闻言,沈易笑得一双眼都眯成月牙儿:“正好,昨天爹从不厌城捎来许多冰酥酪,晚辈记得前辈喜欢……”言至于此,沈易突然顿住了,暗暗的看了眼面色阴沉的谢砚,两人正好视线相交,沈易直吓得打了个寒颤,忙改了口风:“因为每次爹吃冰酥酪的时候,都提到前辈……”这锅甩得太明显了……谢爻笑着拍了拍砚儿手背低声道:“你摆出这副阴沉面孔做什么,吓到孩子了。”谢砚收敛了神色,许久才在九叔耳边道:“侄儿会学着做冰酥酪的。”“哈?你放过我也放过冰酥酪罢。”谢砚的厨艺天赋,不能说为零,应该说为负。海生明月,晚风微凉。一艘刻了灵咒的船破水而行,五人在舱外支了一张桌子,摆上一壶天在水,七八盘点心小菜,三年三年又三年,弹指间来到这个世界快十年,聚少离多,没想到最后一个中秋竟是和沈公子宋公子一道而过。“阿砚,六七年了,我都没与你如此心平气和的喝酒罢?”自从无乐塔目睹了弑叔事件之后,沈昱骁与谢砚反目成仇,再没好好说过话:“来,今日——”“都过去了。”还未等对方说完,谢砚就毫不含糊的一饮而下,面上无波无澜,与沈昱骁的感慨万千形成鲜明对比。“……阿砚的性子与从前真是一点没变。”沈昱骁有些讪讪的,瞟了一眼身侧的宋以尘,看对方面色也不算友好,更忐忑了。他只是客套客套喝个酒啊……“二公子,当时在葬雪岭,得罪了。”谢爻看气氛不对,忙与宋以尘碰了杯。“九爷哪里话,曾经好歹也是一家人,哪有什么得罪不得罪的。”宋以尘莞尔一笑,微微吊起的眼梢淡淡扫向谢爻,又神色莫测的瞧了眼谢砚。刚入吼的酒差点呛了出来,谢爻一阵头皮发麻,堪堪吞了下去,一张脸憋得通红。他晓得这二公子并无恶意,就他性子如此罢了,遂也不计较,笑笑着摇头:“后来那些日子……也叨扰了。”他指的是当时自己被从冰湖中捞起来,昏迷的日子。“谢前辈无需如此客气。”沈昱骁举盏,心情复杂的一饮而尽。一旁的沈易虽然看不懂长辈们复杂的世界,却也觉察得出微妙的紧张,又不合时宜的觉得很满足,爹、爹爹、最信任的前辈,还有前辈最喜欢的砚叔叔都在,彼此心平气和,对酒赏月,一切都这么圆满,圆满到伤感。“前辈与砚叔叔在歌川多住两日罢?”被那双漆黑的眸子凝视着,谢爻有些难过的移开眼,却是笑的:“我与你砚叔叔还打算去一趟不厌城,那边大雪封山早,所以明儿我们就动身,不然赶不回罗望岛了。”沈易咬了咬嘴唇:“前辈就不能……不回去么?”他其实比任何人都晓得遵守承诺的道理,不过是一时难过,接受不了前辈就要离开的现实,才说出任性的话。“易儿,我答应过织魂女,自然不能食言。”谢爻放柔了语调,面上温和的笑着,桌下的手却紧紧拽住了砚儿。比起不能食言,他更在意的,是砚儿这一趟本是来历劫,现在清了罪业,自己也没理由继续拖着人家不放了。沈易还想说什么,宋以尘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勾起唇角斟酒:“九爷,我与阿骁已将明年的中秋酒备下了,你们可记得来啊。”谢爻怔了怔,正不知如何作答,谢砚却云淡风轻的点头:“好,明年我和九叔还会来此。”桃花眼微微睁大:“砚儿你……”狭长的眸子里融了海风与月色:“九叔从不食言的,侄儿也是。”谢爻不语,他琢磨不透砚儿这句话的意思,却又不想就这个话题往深了问,对此,他一直抱持着顺其自然的逃避态度。食言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了……最沉重的离别,总要以最清淡的承诺去掩盖。……腊月,北风如刀。叔侄俩重回被大雪封山的葬雪岭,谢爻看着漫天满地的白,用指尖在砚儿手心画圈圈:“砚儿,你第一次看到雪的神情,可傻了。”“原来,一开始侄儿就被九叔嫌弃了。”“可不是么,一晃这么多年过去,想想还是那时候的你比较讨人欢喜呢。”“为何?”“乖巧,单纯,小不点儿,让人怜爱。”“九叔觉得侄儿现在不乖了么?”“呵~每天不知节制,把我骨架都拆散了。”“哦,侄儿明白了。”“你明白什么?说清楚。”“侄儿会更努力,把九叔,伺候好的。”谢爻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脸刷的一下红了,不轻不重地在砚儿屁股上落下一巴掌:“喂~可不准想奇怪的姿势。”谢砚笑而不语,将被他言语激得害臊的九叔拥入怀里。在彼此初见的不厌城停留了一阵,谢爻还特意挑了旧时的客栈,掌柜已从当年的老头变成他儿子。春暖花开时,继续北上,抵达罗望海。玄泽破浪而来,上岸时海藻般碧绿的头发贴在线条流畅的背脊上,银色的鱼尾在日光下泛着粼粼的光。流火化了人形,撩开对方湿漉漉的长发为他披了衣。细长的碧眸在看到谢砚时闪过一丝惊恐,流火安抚似的握住他的手,语气依旧无甚感情:“不怕。”难得见到玄泽瑟瑟发抖的模样,谢爻憋着笑用手肘撞了撞身旁的砚儿:“你收一收,吓着鱼了。”在谢砚的记忆里,对玄泽的印象还停留在那个对九叔剜目断腿的上古凶鲛,虽然这一年九叔已将所有事情与他道来,但狭长的眸子里仍有暗流汹涌的敌意。“侄儿没有。”明明露出了杀意,却嘴硬否认,谢砚在九叔面前分外孩子气。“……”谢爻晓得他的脾气,也懒得争论,视线转向一旁红发赤眸的流火:“砚儿,他就是流火。”如烈火般的眸子微微闪烁,与清冷的黛眸视线相触,他浅浅颔首示礼,谢砚也回以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