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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仿佛回到了无名谷,师父紧紧拥着小小的我——师父从来不抱我,他嫌小孩子麻烦,所以把幼小的我背来背去向是二师兄的活儿。可是这次不一样,师父紧紧拥着我,清新的香味直往鼻缝里钻,师父笑得一池的天池水全化开了——好诡异,见惯冷冰冰的师父,忽地冒出这么一个春光灿烂的美人不能不令人怀疑再往后会有什么阴谋……但是美人就是美人,不管是笑的还是不笑的。小时候我常常对着师父流口水,为此脑门上没少吃爆粟子。现在师父离我这么近,又这样、那样地对我微笑着,不一次把过去十六年里的份儿补个足真是太对不起自己了!如果师父不介意我直勾勾地盯着他,是否也不介意我亲他一下下?只一下下,我发誓,没有其他意思——从大师兄到六师兄我都亲过,就是师父小气严防死守、步步为营至今让我没能得偿所愿、一亲芳泽。偏偏师父是最香的……一下下不打紧吧?小孩子的吻最纯洁了!师父好象没反对,那么,是可以了?我试探性却又认真地、无比虔诚地抬起身挨上去——真实的肌肤触感,如想象中的那般美好,我长长叹了一口气,不由自主地伸手环去希望能进一步加深这美好的瞬间……“啪!”更为真实的面颊热辣辣的感觉,我条件反射地跳了起来“哧溜”一下直窜到桌后——我就说嘛,师父怎么可能突然转了性,虽然师父武功高强凭这张桌子“有”相当于“无”,但聊胜于“无”。接下来会怎么样?罚砍柴还是洗衣服?还是做上足够百人吃的蜜栈囤起来?“你干什么?!”怒火冲天的声音,偏洗石漱玉一般动听,只是——“恭喜练成返老还童之术,您的声音和以前的比起来年轻多了!”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师父最喜欢别人称他漂亮了,这样可以了吧?呼吸一紧,衣领被人提了起来,那个怒气冲冲的声音离我更近了:“你在说谁?”这么近的距离,朦朦胧胧的影象慢慢聚了焦,我为眼前看到的可怕景象惊得目瞪口呆:“你你你你你——你不是师父?”那张放大了的狰狞的相思的脸在距我不到一分之际恶狠狠地磨牙:“你刚才一直把我看成你师父?!”“哇!”为什么啊?我一直知道理想与现实是有差距的,可是为什么这个差距这么大啊?!我哭得一踏糊涂,“我刚才是和师父在一起的啊啊啊啊啊……你还我的师父啊啊啊啊啊啊啊……”“吴大用!”死了死了死了!领口被相思勒得太紧了,我这回真的死定了!相思那张发白的脸渐渐模糊,任我怎么喘气空气也进不来,眼前渐渐发黑,我张大口努力大叫“投降”,可是一个音也发不出来,耳朵嗡嗡直响……我死之后,相思会不会为我哭呢?——很奇怪的,这是我失去意识前萦绕在脑海的最后一个问题。接着我立刻用自己的身体论证了,相思不会为我哭,他只会松开手打一盆水兜头兜脑地泼下来。我知道,因为现在我正湿淋淋地有如落水狗一样大口大口地吸着氧气——这个时候不要跟我谈风度,谁跟我提我跟谁急。屋子里满漾着奇异的味道,混着焦味儿。好象……那锅花糊了……天色早暗了下来,我不知道是相思手劲太大害我昏过去太久,还是不知不觉间我忘了自己正在煮花做了个春天到来时所做的第一个美梦。我不敢问,因为相思脸色非常不好。他沉默着,坐在椅子上。尽管我一向知道他心狠手辣,象这样一言不合出手取人命的还是第一次。我咳了半天,终于缓过劲儿来。初春的天,地上还是冷冰冰的,我全身湿了水,趴在地上直打颤——这样下去不行!不让我说,我动总可以吧?蜷蜷腿——无反应;动动肘关节——不吭声。我一节一节把身体撑起来,耷拉着头以小幅度动作尽量不引起相思视网膜注意地往厨房外溜——“吴、大、用——”“在!”我一个机伶,“唰”地立正,心里直叫苦:由冰为什么还不回来?“你是……从哪里找到那些花的?”好象……我剥下了龙身上倒着长的那块鳞片。鉴于前例,我不敢再打哈哈,便一五一十地告诉相思我怎么怎么因为富于同情心的缘故把我们置身在困境当中,怎么怎么想去找他商量时他不在房内,怎么怎么凭一代名厨的嗅觉发现了这些绝佳的调味品,怎么怎么得到了他的赞赏一心只想做出天上有、世上无的绝世好菜后给他一个惊喜,等等。我特别强调相思吃那碗“竹外桃花粥”时的馋样儿,对于他这个对食物不执着的人而言,这是很难得的。本着“人是铁、饭是钢”的精神,为了他的身体着想,我才出此下策,希望他能吃得更多一些,身体恢复得更快一些。越说我越委屈,做饭想吃饭人,象我这样忠心为主的敬业大厨打着灯笼也难找啊,相思却全然不知珍惜。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我垂着头,点点泪痕是我无言的控诉,相思却不为所动,沉着脸,身周三尺之际寒彻至冰点——如果现在有莲子的话来一锅冰镇莲子粥倒也不赖。相思目光冷冽地扫过来,我心一寒,忙敛手乖乖巧巧、本本分分地继续肃立。月儿开始上树梢。我的肚子不争气地“咕碌咕碌”抗议起来。由冰还没回来。屋里没亮灯,灶里的柴早没了,我巴巴看着相思一点点、一点点地没入黑暗中。那个苍白脸色、倔强地紧抿着嘴的小人儿。恍然间有种错觉,仿佛他化开了就再不回来,胸口的部位一阵阵地痛。我叹了一口气,放柔声音道:“我错了好不好?你不要再气了……”想想,补上一句,“你的伤还没好啊……”而且,你再气下去的话我们今天就要饿着肚子过夜了!——当然,这句说不得。黑暗中,我瞧不清相思的脸色,却见他听了我的话后有了行动,攸地直起身端了那只锅就走,临出门前狠狠砸下一句:“你敢跟来我杀了你!”然后扬长而去。经过刚才的九死一生,我百分百相信相思说的绝对是真话。哼,你求我去我还不去呢!不过,那个锅挺重的,他搬得动吗?他身上还有伤……我才不是跟着你去呢,我只是去打夜食填肚子!只不过,我的觅食路线好死不死的,不幸刚好是你走的那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