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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是这世上的一切爱与幸福。如同森林里那种带着浅淡雾气的隐秘的诱惑。如同茶树边扑闪着透明翅膀的小精灵的邀请。无害的。令人向往的。会使心脏沦丧的。——天使的微笑。“你和其他的精神病人不太一样。”迟阳轻轻拔下连漆手背上的针头,用两根棉签按住。“……嗯。”连漆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在圣光的净化之下即将消亡,但却忍不住离那道光更近一些,再近一些,直到触碰,而后又死亡。“……其实,”他的视线聚焦在被天使握住的手和手背上的棉签上,“大多数时候,我并不痛苦。”迟阳点头:“他们说你很配合。”“那只是因为……”连漆的手抖了一下,“有人代替我承受了原本的痛苦罢了。”迟阳撤掉棉签梗,在覆盖住针孔的棉花上贴了截胶带。“作为交换,我则代替他做了噩梦。”连漆声音微颤地说着,眼神一刻不落地挂在天使身上。迟阳这会儿已经把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了,他叹了口气,将连漆的手放回被子里。“我其实并不是想问你这些。”“……诶?”连漆一怔,身体里仿佛有什么温度正在逐渐流失。“不过,”他眉眼弯弯,“你愿意说给我听,我也很高兴啦。”天使的光,是彩色的。像是全是水果的蜡笔画,绘出了充满甜味的波浪,将黑暗驱散在远处。……“哦?解决了?”穿着白大褂的高瘦男子挑了下眉。“啊……睡着了。”迟阳揉了揉有些乱糟糟的头发。“有你在真的很轻松呢。”男子感叹道。“我有说过我不是医生的吧……”迟阳眯起眼吐槽。“总之谢谢你来帮我的忙咯。”“说这些干什么……对了,”他摸摸下巴,“你有认真关注过那个病人的状态吗?”男子一愣,“这个病人很正常啊,以他的状况,只要按时吃药就可以了。比其他的要省心好多呢。说起来,最近的精神状态倒是突然有些不稳定,不过这不是有你嘛……”“他说他身体里有另一个人诶。”迟阳道。“嗯?”男子皱起眉,“……精神分裂?”“不像。”迟阳回道,“应该是妄想一类。总之,你还是稍微关注一下。”他神秘地笑笑,“小心砸招牌哦。”“喂喂,你这家伙……”第2章贰8/梦一片焦土的荒原上。“你在做什么呢?”青年歪着头,看着蜷缩在一小团光中的连漆。“啊……你开始沉溺于充满了糖果的梦了吗。”青年撇着嘴,在光团四周来回,却始终无法触碰到连漆。“为什么不抬起头来呢?”青年似乎委屈又迷惘地问,神色忽地变得诡谲,“哦,我明白了。”“你在向往着什么的吧。”“不可思议……你有什么资格呢?”“我在问你啊,看看你自己,你凭什么……”“接近光呢?”青年的脸逐渐褪成黑色,与四周混沌的空气结合在一起,化为狰狞凶暴的暗影巨兽,将连漆连着光团一同吞入了腹中。巨兽疼得浑身冒黑气,疼得在地上反复打滚,干裂的焦土被它的利爪撕扯得到处都是,它却猩红着眼睛始终不将光团吐出。……天使的光,将黑暗驱散在远处。也将黑暗驱散在,看不见的地方。9/现实“吃点水果吗?”迟阳拿着一个苹果,朝着连漆示意了一下。连漆反复睁了几次眼,终于确认了此时的情况。第二天的清晨。和天使。他点点头。迟阳把苹果皮削去,划成几块放进了盘子里。然后……他就自己吃掉了。连漆一脸懵逼地看着迟阳的一系列动作,半天都没反应过来。反倒是迟阳吃完舔了舔嘴角,还露出一个贱萌贱萌的笑,“虽然早上空腹吃苹果很补,但是对肠胃不好的人就不合适了。所以我就义薄云天地帮你解决掉它好了。”连漆:“……”“要是想吃苹果,怎么说都得先好起来吧。”迟阳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眼睛眯起来笑得像只狐狸,“你说好不好?”连漆:……好可爱。他默默地别过了头,掩饰那种想流鼻血的冲动。看着连漆别过头去,迟阳耸了耸肩,“那我走啦。”出门之前还非常尽责地又补充了一句,“啊,好好休息。”门应声合上。病房里重新安静起来。“……好。”连漆悄悄吐出一个字。两秒后,他又重复了一遍,“好。”……“诶?你又用那种手段哄骗病人了吗?”白大褂男子看了一眼自己桌子上原本放了苹果,但现在已经空无一物的地方。“啊……话说你的苹果还蛮好吃嘛,哪儿买的?”“明明是如此恶劣的手段,真不知道为什么你每次都能奏效呢。”男子无奈地摇头。迟阳翻了个白眼,“当然是因为我长得好看咯。”“毫不犹豫地就把这种话说出来了吗……”男子扶额吐槽。10/梦黑焦土,荒原。被灰尘充盈的浑浊空气。和无边无际的黑暗。以及黑暗中瞳孔猩红的巨兽。连漆躲在金色的光团中,光团被吞进了巨兽的腹中。巨兽的腹中也是无边的黑暗。“晚上好。”青年低沉又诡异的声音回荡在黑暗之中。连漆眼神复杂地看着他,张了张嘴,还是不情不愿地道了一句:“晚上好。”“那么抗拒做什么。”青年哑声一笑,“来聊点儿开心的。”说着,不知知何处出现了一道漆黑的影子,它试探性地伸出一缕黑丝,轻轻贴在了光团上。连漆神色紧张地看着那缕黑色。“这样好了,”大团大团的黑丝涌现,凝聚成了那个肤色惨白的青年的模样,他在光团外面对着连漆坐下,身周都是黑气,“我问,你答。”连漆咬紧了牙。“他是谁?”青年弯起嘴角。连的声音几乎是从牙里蹦出来的,“天使。”“他不是天使。”青年的神色候然冷淡下来。“他是天使。”连漆清晰地咬着字。黑气在隐怒着,它们躁动地贴在了光团上。青年面露厌烦,看着连漆的眼神甚至有几分嫌恶,“他不是天使。”“他是天使。”连漆如此坚持。于是青年残忍地笑了,“他是个医生。”嗓音沙哑,像是玻璃与沙石被狠狠碾在了地上。连漆不说话了。“他是谁?”青年再次开口问道。连漆痛苦地抓着膝盖,额头上的冷汗都下来了。青年已然胜利般微笑着,一字一顿地重复着问题,“他,是,谁?”“……迟阳。”连漆面露绝望,声音颤抖,瞳孔几乎缩成了一个点,“迟阳。”“迟阳。”他说。“这就对了。”青年露出病态的微笑,“那就是你爱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