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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死活不肯,说她如果不治了,他书也不要读了。她还从来没看到过李念这么强硬的一副样子。她没了办法,只好继续坚持着配合治疗。在治疗的过程中她头发成把成把地往下掉,身体因为对药物的反应经常会把刚吃完的饭就吐出来,有时候全身都疼得不行,几乎没一晚是睡好觉的。但她从来不会跟李念抱怨,就跟李念只要到了医院总是笑着一样。其实李念早就看出来了,薛宁并没有什么很强烈的求生欲`望,否则也不会这样一直瞒着自己。现如今无非是这样拖着身子能多陪自己一天是一天罢了。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埋头苦读,等来年考个好大学。可惜老天似乎总不会格外地眷顾他,就在薛宁的身子终于慢慢有了起色后,他却被学校劝退了。李念想不通为什么在之前那几次考试后恨不得将自己供起来的校方突然之间这是怎么了,那个老校长看到他叹了口气,摸了摸他的头发无奈道:“好孩子,我也是没办法。强权之下何来公道啊…”这么一说李念瞬间就懂了,自己这样无非是碍了某些人的眼罢了,说到底,他们只是想让自己一辈子在泥地里打滚罢了。李念有时候是真的不懂,为什么有些人明明什么都有了,却还要来剥夺他最后仅剩的一点念想。很快地这件事就被薛宁知道了,因为李念大白天在炸鸡店打工时被她隔壁床病人的母亲偶然碰到了,便回去告诉了薛宁。“你告诉我,谁让你大白天的不去上学去打工的?”李念垂下眼睛不做声。薛宁盯了他一会儿,看到他人最近又瘦了一大圈,脸色比她这个病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她闭了闭眼,然后干脆利落地拔下了针头,说道:“老娘不治了,你给我读书去!”这次无论怎么阻止薛宁都铁了心地要出院,李念实在是没办法,只好开口说出了真相。“你说什么?!”薛宁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他,她突然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抓过李念,拉到了她的面前,抬高了声音问他:“你实话告诉姨,之前是不是也是因为她们没去参加考试?”李念轻轻地摇了摇头。他知道薛宁是个暴脾气,虽然以她现在的身体做不了什么,但他总不想让她担心。何况他们又能做什么呢。这本就是一个弱rou强食的社会,在她们眼里,如果真要弄死自己,应该就跟弄死一只蝼蚁一样简单吧。薛宁脑海中突然闪过之前在房间里的那一幕,突然问他:“你怎么突然怕黑了?”李念愣了愣,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脸上开始慢慢褪去了血色,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薛宁紧紧握着他的手腕,逼问他:“她们是不是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没有。”“撒谎!”薛宁看着眼前人红着眼眶的样子心里是又急又难受,她气得胸膛不断上下起伏,呼吸更是一下子变得粗重起来。李念见状赶紧凑过去顺着她的背,压低声音哄她:“姨,咱别闹了好不好。没书读就没书读吧,到时候去报一个自考本科,文凭拿到手都一样的。你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专心养好病,知道吗?”薛宁深吸了几口气,最终还是拍了拍他的手,轻声道:“是我拖累你了。”“咱们之间有什么拖不拖累的,”李念瞪了瞪眼睛,“你下次再说这种话我就要生气了!”薛宁轻轻笑了笑,捏了捏他的脸颊。奇迹最终还是没有发生在他们身上,又过了两个月,薛宁还是走了。李念总觉得薛宁本来还可以再多撑几个月的,如果不是为了他去了江氏大闹一场的话。用她的话来讲,就是即使知道改变不了什么,但凭着她这具身子给她们找点晦气也是好的。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为善的受贫穷更命短,造恶的享富贵又寿延。他依言把她葬在了他母亲的旁边,看着墓碑前的两张照片,他轻轻笑了笑,笑着笑着眼泪又成串地慢慢掉了下来。他终于还是忍不住痛得蹲下`身来,像个孩子一样无助地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因为从今往后,他就真的只有一个人了。第28章当初这套房子装修,到后来给薛宁看病下葬等等,李念银行卡的钱早就所剩无几了,但他还是把工作全都辞了,整天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躺在床上,有时候饿得胃实在疼得受不了了,就随便吃点饼干泡面。他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堕落,可是这些年他真的太累了。这些年他的身体里就像是装了一个永动机,就算精神上明明已经很累了,但是身体就像不受控制似的还会不断驱使着他往前走。每当他想在原地停一停时,内心深处就会冒出个声音说道“这样不行”。李念觉得自己真的越活越过去了,甚至竟然变得越发脆弱不堪了。明明这么多年下来,他一直就只有一个人,却在现如今,才真真正正体会到了“孤独”这种滋味的可怕之处。他知道这一切的改变都是因为谈辛。就好比一个小孩从来没有吃过糖,所以他根本不懂什么是“苦”。但当他有一天无意中尝到了“甜味”时,这种“苦”就会自发地放大无数倍,直到浸透人的五脏六腑。但如果问他后悔吗,他当然不后悔。因为如果没有遇到谈辛,李念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尝到糖的滋味。他开始频繁地做梦。有时候会梦到他放学回家,他妈跟薛宁就站在一个小超市门口笑眯眯地看着他;有时候还会梦到谈辛手牵着他,就这样光明正大地走在A大校园里,所有人都朝着他们投来善意的微笑,梦里再也没有任何人嘲笑他不自量力,配不上谈辛……他渐渐地分不清梦与现实。有一次手腕上已经涌出一道不小的血口了,他却仍像不自知一般拿着那把水果刀继续沿着那个伤口缓慢地割下去,直到他放到床头的手表“啪嗒”一声清脆地掉在地上,他才如梦初醒。他愣了愣,第一眼却不是看自己的手腕,而是下意识地把目光投向了地上静静躺着的那只手表。手表在地上幽幽地泛着蓝光,尽管这光芒是这么地不起眼,但却是这个狭小昏暗的房间里唯一的光源。他弯下腰把它从地上小心地捡起来,手腕上的液体不小心沾到了表带上,他就小心翼翼地用衣服擦着表带,结果却是越擦越多。他这才慢吞吞地起身开了电灯,走进卫生间把手腕放到水龙头下,由着那涌动的水流冲刷着那抹刺眼的红色。还好本就割得不深,冲了一会后,他就从抽屉里翻出了一张创口贴,沿着那道伤口贴了上去。翌日他就去了一趟医院挂了心理科,回来的时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