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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苏复鑫没有再深究,转身回了办公室。殊不知,也有人在打量着他。一缕细细的烟钻出了腰牌,资料上的苏复鑫已过不惑之年,可面对面看却看不出来。也难怪,副总会对自己的丈夫这么不放心,疑神疑鬼也能够理解。这个想法传递给谢木佑时,谢木佑却笑了。“景安,按你这么说,喜欢你的人就是全天下最倒霉的人了。”“什、什么?”景安咻地钻回了腰牌,这、这都什么跟什么?!“苏夫人会疑神疑鬼,一定是苏复鑫做得出格的地方。虽然也有些人确实会疑神疑鬼,可疑神疑鬼的人是不会让公司招进来这么多女员工的。”“那跟我、跟喜欢我的人有什么关系?”景安闷声道。“如果长得好看的对象就要疑神疑鬼,那喜欢你的大约是天底下最倒霉的。”这、这是在夸他长得好看?!景安晕晕乎乎的,突然觉得腰牌中的无边黑暗也不是不能忍受的了。谢木佑想,可这个是不成立的,因为……他从来不觉得自己倒霉。***又过了十分钟苏复鑫离开了公司,谢木佑起身走到墙角捡起了一枚缠着红线的铜钱,拇指轻轻一擦,红线和铜钱都露出了一抹黑色,仔细看能看到其中有一线暗红。“这是什么?”恢复过来的景安追问道。“试试你对手的实力。”赤为凶,玄为恶。玄色带赤线,苏复鑫体内的心魔并不是景安的对手。李晴还没有走,坐在位置上用湿巾按压着自己红肿的眼角,平复了心情后自嘲道:“谢先生,你说我要真是苏总的三儿,他能这么对我?我背这个锅背得太冤了。”“有人要布局害你,你不想离开吗?”“你、你说什么?”李晴瞪圆了眼睛,手里的纸巾被攥成了一团。“这个位置是副总给你安排的吧。”李晴点点头,刚刚哭了一场现在又被这么一吓,突然打起了哭嗝,“抱、抱歉,我……”谢木佑表示没关系,他从背包里摸出一个罗盘,将刚刚那枚铜钱放了上去。铜钱不停地晃动,谢木佑在整间办公室绕了一圈,但是停在李晴的位置上,铜钱突然间就安静了,平稳地停在了罗盘的中心。“这是……”“你办公的位置是这层楼最凶的位置。”看着花容失色的李晴,谢木佑笑了笑,“介意给我你的八字吗?”李晴抽了抽鼻子,飞快地写下了自己八字交给谢木佑。谢木佑收好,给了她一个平安符,“务必随身携带,暂时能保你平安。”“嗯。”李晴拖着浓重的鼻音,“谢先生,我会有事吗?”“还不好说。”谢木佑并不打算多留,在离开办公室前他突然回头,“对了,你之前为这事求过多少人?”“啊。”李晴一脸茫然。“我的意思是,风水布局需要你的八字,苏夫人会不会有你的八字。”“谢先生,实不相瞒,我身份证上的年龄为了上学是改过的,过生日也是过阳历生日。我因为一向不信这些,所以在找您之前我只问过祝道长。”李晴紧张地捏着指头:“我、我身上有什么不对吗?”谢木佑眯着眼睛,半晌道:“是有一些,你再想想,真的没有去过寺庙或者是奇怪的地方?”“奇怪的地方……”李晴突然叫了起来,“啊!我想起来了,我有一天下午遇到过一个盲眼的老婆婆,她当时拽着我不放手,会不会跟她有关系?”“铁树街?”李晴点头,“对对对,我听我姐妹说,那地方还挺邪门的。”“我知道了。”谢木佑的身影没入了黑暗之中。离开公司后,景安飘在了半空中打了个哈欠:“还要去哪?”“去找盲眼婆婆。”“这个点?”景安不能理解,“老人家不是应该已经睡了吗?”“盲眼婆婆白天睡觉,晚上起床。”“真的假的?”“因为她的世界只有晚上才会出现。”***“盲眼婆婆。”谢木佑没有敲门,直接捏了只纸鹤从窗户飞进去报信。景安听见了咯吱咯吱的木头声,随后木门被拉开了,开门的是一个矮小的白发老婆婆,眼上蒙了一条黑布。“是……是您?”“是我。”谢木佑笑了笑,景安却能分辨出他此刻的心情很好,“方便我进去吗?”“先生什么时候来,都是方便的。”谢木佑没有推辞,跟着她走进了屋内,在盲眼婆婆的对面盘腿坐了下来。喝了一口盲眼婆婆给他沏的茶:“景安,这就是盲眼婆婆。”景安刚想懒洋洋地在脑海中应一下,却随即发现谢木佑是直接说出来的。他正大光明地将自己在空气中聚拢:“您好,我是景安。”盲眼婆婆抬头,眼上蒙着黑布可却准确地捕捉到了他的位置,带着皱纹的嘴角轻轻上行:“别来无恙。”景安觉得这个词用得很奇怪,可却又下意识地不想反驳。虽然盲眼婆婆身上的皮肤已经如同老树树皮一般,可景安却莫名地觉得她其实才是停留在时间原点的人。整间房间很破旧,外面的风敲打在木头上,吱呀吱呀作响,可坐在屋内的人,心情却忍不住平静下来。“先生过得很好。”盲眼婆婆收回了看向景安的目光,用的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句。她自言自语道:“以前不好,现在也好了,不过先生一向都知道怎么让自己过得好。”“我过得很好。”谢木佑放下了茶杯起身,伸手解开了她蒙在眼睛上的黑布袋,“茶很好喝,阿芒。”盲眼婆婆睁开她的眼睛,黑色瞳仁的几乎占满所有的眼白,而中间则是白色的瞳孔。仿佛时间倒退了八十年。那时候也是这样的场景,六岁的盲女就这样看着高大的男人,她认得她的声音,是村里的教书先生。可这次她不仅能听见他的声音,还看见了他的人:“先生,为什么我能看见你?”“吃过芒果吗?”盲女点了点头,嘴角笑出了两个米粒大的小梨涡,伸出了短短的指头:“吃过一个,树上掉下来的,甜甜的。”“那我给你取个名字,芒果的芒,也是光芒的芒。”谢木佑在空中用手指勾勒出一个字,盲女不识字,但是她却记住了那个字的一笔一划。“阿芒,你有名字了就不要让他们叫你小瞎子了。”“先生,你还会来吗?”谢木佑走的时候,阿芒拉住了他的裤腿。谢木佑点了点头。但是直到一次,阿芒的问题落了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