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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现在贵为九五之尊了,可那孩子话还说不囫囵,正是要人陪着宠着的时候。然而夏浩所见,这孩子却是没什么人看护的,他在这里守了半天,就只有一个小太监把孩子抱进去,也没管他睡没睡就匆匆出来了,之后就再没人进过那屋子。傍晚,孩子醒了,约莫是饿了,大声哭起来,间或夹杂着几声“娘”的叫唤,只是没人理,后来嗓子都哭哑了,夏浩听得心如刀绞,恨不得冲进西凰宫揍那个女人十几巴掌。这是她的亲骨rou!她怎能这样!正当他急得不行的时候,终于有一个下等宫女进了那房子。看身形,那宫女夏浩认得,以前总跟在太子身边,好像叫红楠。那时候她好歹是个贴身侍女,算是很得宠的,也不知如何沦落至此。红楠被使唤了一天,早已累得筋疲力尽,但这个小皇帝实在可怜,她若不管,这西凰宫里当真是不会有人管的。一个连自己的生母都管他叫“怪物”的孩子,还会有谁疼他?夏瑜时常脸色苍白,哭闹不止,有一次红楠还看到这孩子的手背上浮起一个大包,里面像是有什么虫子在鼓动,把她也吓得不轻,不过不久那个包就下去了,只是从那时起,小皇帝的精神就越来越不好。带孩子到院子里透透气,红楠坐在石阶上,把小皇帝放在摇椅里,逗着他玩了一会儿。因为太累了,逗着逗着她打起了小盹。头点了几下,一会儿功夫就醒了。红楠一醒来赶紧看向摇椅,生怕孩子没了,好在小皇帝还安安分分地待着。只不过,她总觉得有哪里不一样了。上下看了看,红楠惊讶地发现,小皇帝的脖子上挂着的小香包换了,那只旧的不知去了哪里,换成了一只新的,同样是那么丑的针脚,同样是那么好闻的气味。小皇帝抓着香包放嘴里啃啃,眼睛睁得大大的,精神头也好了起来。他咯咯笑着:“鸡糊,鸡糊……”第69章破阵子荆鸿继续调配出上次祛除虫瘴的药水,仔细收于一个小瓷瓶中,对苏罗道:“若我所料不错,那应是石剌虫。”“石剌虫?”苏罗皱眉,“听也未曾听过。”“石剌虫是远古遗虫,现今很少见了,此虫喜食心窍血,毒性也大,幸而你及时将其困于封楚王眼中,否则瘴气流遍全身,怕是难救。只是瘴气生生不息,说明母虫还栖息在他眼中,下蛊之人已死,要想彻底引出母虫,还需想想别的办法。”“什么办法?”“说起来这方法与以毒攻毒的道理差不多,就是培育一种可以把那母虫吞噬的新蛊,只是封楚王要承受的风险也很大,新蛊与母虫之争,恐会给他的身体带来不小的负担。”“你能保证成功?”这办法苏罗不是没有想过,可他没有这般施蛊的经验,怕盲目实行反会害了于凤来。“不能。”荆鸿坦然相告,“所以须得多次试验,以求万无一失。我这里有一张虫方,你照着去准备,半月后可炼成三叶虫,到时我们再说。”“为何你不自己炼制?三叶虫我也未曾听说过,万一控制不了……”“国师大可不必如此提心吊胆,在下说要帮你,自会从旁协助,只是这虫还得由你来喂养,在下毕竟是异国之人,终不会久留在此,能一直陪在封楚王身边的,就只有国师了。”“……好罢。”苏罗看了遍虫方,见大多是寻常蛊虫,只有少数几味难找些,稍稍放下心来,“我先去准备着。”苏罗刚出药庐,迎面走来一名内侍,禀报说:“国师大人,华晋使者请求觐见。”荆鸿在屋里听见了,心中一凛。苏罗哼笑一声:“哦?这么快就来了?他们华晋的使者还真是多啊。”聂司徒派来的使者名叫郭世仁,是他表亲那边的一个外甥,夏渊就在封楚,未防节外生枝,他自然要找个信得过的心腹出使。他如意算盘打得好,满心以为根基不稳的封楚王定会卖华晋一个面子,把那“叛贼”好好处置掉。可惜千算万算他算不到这边早已定下的交易,他太看轻荆鸿,更太看轻夏渊了,这两人一路行来,历经艰险,怎会坐以待毙,任他搓圆压扁?于是这郭使者刚说明来意,就被垂帘后的封楚王堵了回去:“你所说的叛贼早已被朕关押多时,只是天兴祭礼将至,照规矩,祭礼之前一个月,封楚不宜杀人,以免触怒贤灵,不如使者先在此休息几日,待祭礼过后,朕定会给华晋一个交代。”本以为早早就能完成任务,这下却不知要拖延多久,郭世仁不满道:“那叛贼罪大恶极,想必贤灵也不会在意这等人的生死,还是速速解决的好,如若不然,此人说不准会给贵国招致大难,到时再后悔,可就晚了。”苏罗冷哼一声:“使者这是在威胁吾王吗?”郭世仁状若恭敬,实则轻飘飘地丢了一句:“不敢。”封楚王声音稚嫩,却不失威严:“我封楚的贤灵如何作想,还由不得你一个异邦人揣度。况且人都关了这么些天了,也没见什么异状,多关几日又有何妨?”郭世仁还要再争:“可是……”封楚王自帘后起身:“朕意已决,此事不必再说,使者车马劳顿,朕已为你安置了别院,还是早些休息去吧。”说罢他唤了声苏罗,苏罗立时进了帘后,抱起自家小君主离去,留下郭世仁一人干站着,少顷才有人过来引路,带他去了宫外别院。郭世仁暗恨封楚接待来使敷衍无礼,满腔不忿却在看到那别院之后尽数消散。只见这别院中衣香鬓影,好一番香艳景色,数名姿容俏丽的侍女给他奉茶捶腿,又有舞女蛮腰轻扭,婀娜起舞,直把他伺候得心花怒放,纨绔本性暴露无遗。他顿时觉得,在此多待几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那个叛贼早晚要死,他辛苦出使,多享受几日也是应该。于凤来离了人前就又是一副小孩模样,他揉了揉眼睛,靠在苏罗肩上恹恹地说:“想吃甜汤了……”苏罗抚着他乖顺柔软的头发:“好,回去便让膳房给你做。”于凤来撅嘴:“不要,他们做得不好喝,要你亲手做的。”苏罗眸中含笑:“好。”“荆鸿呢?他不是要来给我治眼睛?”这些天荆鸿会按时过来收集他眼中瘴气,每次都会很难受,于凤来是有些怕的,不过从来没有退缩过。他知道,自己的眼睛一日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