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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寒的车也开来了。“哎,是杨寒的车吗?”眼尖的记者发现了杨寒。“那人是杨寒,他怎么会来这里?”杨寒正好下车,不知是来干什么的,一抬头就看到了孟冬初。孟冬初刚刚还沉浸巨大的震动中,此时此刻平日的潇洒毒舌全都不见了,简直手足无措。已经有记者拿着话筒迎上去了,问题连珠炮似的问了出来:“杨少,你怎么会来这儿,传闻你和孟冬初是好朋友,你是来看朋友的吗”“杨少,孟氏易主,你有没有想过帮帮你的好朋友呢?”记者难得看到杨寒,一时注意力都放在他那里了。孟冬初趁机拿出钥匙,开了工作室的门。要关门时看到朝着这边躲过来,被记者围追堵截的杨寒,看到他的保安面对着种突发的情况,都快拦不住了,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毕竟记者似乎是尾随着他来的。他大喊了声:“杨寒!这边。”杨寒的保安帮他勉强挡住了记者,他一进门,孟冬初就把门甩上了。一个月之后,两人再次共处一室,孟冬初觉得十分尴尬。他说:“那进去坐吧,记者一时半会儿走不了。”杨寒点头跟着进去了,面对孟冬初整个宽阔而凌乱的工作室,他有点意外。里面摆着服装工作室该有的材料,模特,衣服,衣架,而沙发,床垫,衣橱,乱堆的衣服,电脑,书籍影碟,电磁炉,电水壶,铲子,食用油,餐刀,各种零食水果……也一应俱全,全都堆积在触目可及的地方,十分有……生活气息。“临时在这里住了下来,有些乱。”孟冬初不跟他说什么不好意思,说什么请见谅,只是解释。杨寒点点头,也不客气,脱了大衣摔在一边,然后在沙发上坐下。一坐下,他就拿起手机打给他的助理,语气有些厌倦地,低低地说:“我在孟冬初的住处,门外有些记者,你想办法让他们走吧。”有他出手解围,孟冬初知道这些记者过会儿一定会走的,即使临海城的记者是出了名的疯狂,但哪家报馆杂志不要靠杨家的广告过日子。孟冬初在这件事上,对他还是感激的,但那日之后,对着他始终不自在。他开始想,把他叫进来和让记者连堵好几天,究竟哪个办法更蠢。杨寒却很是自在,随后拿起孟冬初放在沙发边的一本画册,一边翻一边问:“今天你出门了?”“回了孟家一趟,去拿东西。”孟冬初说,觉得杨寒把这儿当自己家的行为特别碍眼,现在把他赶出去也不是个事儿,就坐到离他较远的地方去了。“你不是躲惯了记者,怎么会不知道孟家现在在风头浪尖上,肯定到处都是记者,还有,被人跟车了,你也没有发觉?”杨寒目光追着孟冬初走动的身影,问。孟冬初被他一问就又想起了在路边遇到的那个很像自己母亲的人,有些晃神。杨寒立刻发现了孟冬初那一瞬间似乎失魂落魄的表情。影迷们都说,孟冬初的眼神是能传神的。眼神只要一真情流露,一抬眼回想,一垂眼睑思索,黑长的睫毛下黝黑的瞳孔里头,似乎有无限苦痛。杨寒难得看到他这一副表情,连上次在工作室门外见他,他也不过冷冷淡淡,顿时有些惊讶,说:“你怎么了。”说着,他就要走过去,因为他低垂的肩膀,苍白的脸色,一个月见瘦下来的脸颊,似乎真的很缺一个拥抱。没来由地,他想抱抱他。只是单纯的一个拥抱。孟冬初面对着杨寒,坐在自己的工作台前,背靠着桌子,不想杨寒会走这么近,有点想躲,慌乱间,撞下了一摞书,他又本能地用手去抓,几乎要摔倒。杨寒没想到他会这么无措,连忙扶住了他,说:“担心记者乱写吗?”杨寒实在想不到自己那句话为什么让他能流露出那么受伤的表情。“没事的,明天的新闻不会曝,这点面子我还是有的。”“我没有事。”孟冬初冷冷地推开了杨寒,说。“新闻报不报无所谓,反正这么些年,我的口碑并不好。”杨寒被他一推,退了一步,对上了孟冬初一双深潭一样的眼睛。他这时相信了张鹏说的话,孟冬初,他是一个天生的演员,上一刻情绪不稳,悲伤几乎要从眼神中溢出来了,下一刻,所有情绪都收在了没有波澜的眼睛里,连本应波折的语气都是平稳的。之后的时间都是沉默的,孟冬初坐在椅子上,杨寒坐在隔得很远的沙发上,门外喧闹,院子里的一树香樟叶子摇着,很是安静。他们都在等外面的记者接到上头电话散了。要是以往,孟冬初是喜欢安静的,等戏的时候,堵车的时候,甚至在热闹狂欢的派对中,他都可以沉浸在一个人的世界里,偏偏这时寂静无声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觉得难捱。而杨寒,他的日子总是争分夺秒,要玩就玩得尽兴,然后投入到和别人勾心斗角,黑暗激烈的资本斗争中去,乐此不疲。他总觉得静下来心慌。而此时此刻,他却就想在这间杂乱的工作室中呆着。他望着孟冬初一身素色衣服和一个月没打理过长的柔顺头发,这人身上似乎能展开一幅名为安静的图景,把他囊括在其中。杨寒找人查过孟冬初,从他的出生的城市,到他老家的亲戚,他留学的学校,他演艺圈的关系,杨寒自认为都了如指掌。但是他觉得他从来没有真正的认识过孟冬初。他以为孟冬初就是贪图享乐,无所事事的富家公子,所以在车上发现那份企划书时,他第一时间就相信孟冬初是有目的地接近他的,这太常见了,谁接近他都是有目的的,更何况他查过孟冬初,他的业内口碑,他的多年劣迹,这一切再合理不过了。那一瞬间,杨寒万分恼怒,他不恨孟冬初而是他恨自己,明明知道孟冬初是什么人,也阅人无数,却在一起吃了一顿晚饭,骑了一次马,探了一次班以后,就对这种人倾心了。那天晚上,杨寒承认自己仅仅是凭一腔意气在行事,他就想当面羞辱羞辱孟冬初,让他知道惹上杨大少没这么便宜了事。而这个人却一而再地告诉他,他对他的所有认识,都是错的。半夜搬家,冲来揍人,唾骂,骂的满城皆知,整个人雷厉风行,清高狂妄,如果再细细推敲起他的行动,简直带着绝望的智慧。但是他马上利索闭关,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却是在软弱逃避,刚才看他那脸色,明显是痛苦的。想要去安慰,却看到一张空漠冷清的脸,就眼光里还泛着丝丝火星。从小到大,他都没有这种无力感。他出身在首富之家,从小父母空难也没什么,孤独熬熬就过了,老爷子教育他是下狠手的,别人为他抱屈,他却一丝不苟地完成,从不负他老人家希望。他付出努力,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