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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之中,五个黑色的洞口环绕在沈明渊的身侧。“竟是同时做着不同的梦……”他很快意识到这些洞口的意义,白色的是识海,黑色的应当就是梦境入口了。沈明渊身体前倾,随意飘飞进入了其中一个。眼前的黑暗骤然褪去,阳光大盛,晃得沈明渊险些睁不开眼。他抬头看去,附近的景色很是眼熟,正是他的别邸附近,无论是房子、还是风景,都和现实中没有分别,几乎可以以假乱真。站着看了一会儿后,沈明渊听到了些脚步声,便下意识地躲了起来——跳上了树。由远及近,是两个互相搀扶着的身影,带着些血腥气,正缓缓朝着别邸走来。‘聂辛?’‘那个……是我?’梦中的聂辛看着很是凄惨,浑身是伤,血腥气老远就能闻见,但却尚未昏迷,而是半个身子靠在一个少年的身上,被搀扶着才一路走来。而那个少年,自然就是当初的自己。沈明渊看着那个面容身形维持着少年模样,表情带着些嫌弃,嘟囔着抱怨的话,周身却自带柔光特效的人,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做自带滤镜。果然是梦,虽然重现了当年相遇的场景,却完全不讲逻辑了,年龄不对,伤势不对,‘自己’那被过分美化的样貌更不对,正常人会皮肤自带荧光吗?头发衣服会无风自动吗?好吧他是风系的灵窍,但、但他完全没有这样用过?!沈明渊默默捂住眼睛,生生忍住了跳下树去把那个冒牌的自己乱棍打死的冲动。不多时,聂辛已经被搀扶着进了大门,住进了房里。偌大的一个别邸,此时竟然一个仆人都见不到,神奇的是,尽管没有仆人,三餐和药物却总会按时出现在桌上,就像是那些仆人太善于躲藏,只在聂辛注意不到的时候出现、暗中服侍这两人。取而代之的,是这个‘沈明渊’住进了聂辛的房内。谢天谢地,至少从性格方面,聂辛没有把他梦成一个黏黏糊糊的恋爱脑,言行举止都是他自己的模式,尤其是吃饭时的习惯,都完美的被复刻了。梦中的时间流逝时快时慢,沈明渊看着看着,就分不清究竟过去了多久。聂辛很快就能下床活动了,他来到了‘沈明渊’的身边,说了一声谢谢,阳光在‘明渊’转身时变得更加柔和起来,像是夕阳般带着暖色。‘沈明渊’笑着问他,谢我?你打算拿什么谢?见聂辛不答,便故作打趣地调侃道,难不成以身相许吗?啧……沈明渊看着‘自己’和聂辛站在树下,连树叶飘落的速度都慢了下来,空气中甚至飘出一阵没来由的花香,越看越觉得自己手边缺了一桶爆米花。‘沈明渊’仰头看着他,笑眯眯地等待着回答,时间就此无限放缓,仿佛只等着聂辛开口才会恢复流动。而聂辛,站在原地,不知为何紧张到了极点,看那神情却并非全然的开心与享受。沈明渊愣了一下,忽然想到,此时的聂辛……知不知道这只是一个梦?“我……不敢。”与预料中完全相反的回答从聂辛口中吐露,下一瞬,天光骤暗。“不敢?”暴雨倾盆而下,随着‘沈明渊’的一声嗤笑,一切都变了颜色,“聂辛,你太小瞧自己了。”一道闪电唰地劈过,刹那间照亮了‘沈明渊’布满了青紫伤口与血痕的身躯,衣衫不再是整洁漂亮的长衣,而是囚犯般破破烂烂的白色麻布,上面有新的血液,也有黑色的血液结痂。下一道闪电滑过之时,‘沈明渊’的肩上多了一支尖利的暗箭,大股大股的血液从伤口涌出,混着雨水在脚下汇成蜿蜒的小溪。“聂辛,放过我吧。”那个脸色苍白的‘沈明渊’冷声说道,面上再没了嬉笑神情,取而代之的是面对陌生人都不会露出的漠然冰冷,他站在那里,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只仿佛索命的恶鬼般,不断重复着‘好疼’和‘放过我’之类的言语。而聂辛,早已跪在地上,一言不发地低垂着头,颤抖不已,几近失控。分明什么都没做,却有无数的金属锁链从各个角落窜出,绑住了‘沈明渊’的手脚。沈明渊缩了缩身子,感觉在树上藏了太久、看了太久,四肢都僵硬发麻了,在暴雨中冲刷着,更是冷得要命。整个别邸也在这时变得阴森可怖起来,没了原本那些带着雅趣的装饰,而是像要办丧般挂满了白布,亮起了昏黄摇曳的烛火。“哎……”沈明渊从树上跳了下来,站到了聂辛的斜后方,犹豫着,抬手扶住了他的肩膀。也不知自己这个外来者,能不能影响梦境、能不能被此时的聂辛看到。“聂辛。”正痛苦不已,在雨中打算长跪不起的聂辛猛地僵住不动了,而后极缓慢地、带着不可置信的眼神转过头来,看向他。沈明渊走近了一步,伸手拉他起身,“是我。”“明渊……”沈明渊见他终于肯起身了,便抓住了他的手没再放开,而是眨眨眼以很是平常的语气说道,“雨好大啊,聂辛,你有没有带伞?”话音落地,雨势便逐渐变小,没多久便彻底停了,只剩下层层乌云。第70章.番外雨停了。那个身受重伤、浑身染血的幻影也随之消失,像是被突然出现的沈明渊打扰了一般,化作烟雾。天色还有些阴沉,但已经比刚才好了许多,只是少了些阳光、冷了一些而已,转头看去,别邸的那些丧事装扮也随之无影无踪。沈明渊低头看去,地上的血河也在渐渐淡去,开出了叫不出名字的红色花朵。在看到完好无损的这个沈明渊后,聂辛明显松了口气的样子,连面上的憔悴神色都少了许多。“这次怎么这么早……”聂辛自言自语了一声,眼里露出些困惑,他并未理会沈明渊说出口的话,而是非常自然地凑近过去,牵住了沈明渊的手,另一手为其抹去脸颊脖颈的雨水。这次?早?沈明渊抓住了这两个关键词,一时没明白聂辛是在指什么,因为不知如何回答,只能站着微笑。看上去聂辛也不期望他会回答,这莫名其妙的一句问话,看上去就像是早就知道这样的一个沈明渊会出现,只是时间不对。换言之,聂辛似乎对自己梦境会发生的事了若指掌,仿佛已经无数次做过同样的梦,而这一次出现了不同。看来自己是被当成梦境的一部分了,而聂辛虽然会被梦境影响,却是知道自己在做梦的。沈明渊没戳穿这个误会,安静地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