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32
,到底还是在的。“……”康熙提着的心霎时落了下来,抬腿踹了他一脚,“狗奴才,吓唬朕呢?这疤还能耽误他娶媳妇不成?”梁九功连忙哎哟一声:“奴才不敢,奴才不敢。”不过是怕万岁爷心里不舒坦,迁怒于人罢了。三阿哥不是储君,留疤碍不着什么,可毕竟伤了皇阿哥就是伤了皇上颜面,伤了大清颜面,叛贼忒的狗胆包天!见皇上眉宇间的折痕终于松了好些,梁九功心间大石落了地。但想起三阿哥负伤之后的混乱场面,他仍是心有余悸,咽了咽口水道:“奴才刚刚前去送药,谁知三阿哥依旧紧抓着福禄少爷不放……”像抓着救命稻草似的。说来足够让人惊怒。三阿哥现年十四,福禄少爷现年十二,皇上哪舍得他们冲锋搏命,于是提溜到了右翼简亲王麾下,他们主驻防,等闲遇不上敌军。可就是这么巧,他们依河扎营之时,途经一处安全地带,那是清晨先锋军率先探过的地方。谁知那儿恰恰埋了伏兵,一眼望见了三阿哥不同常人的甲胄,还有身旁紧紧环绕的扈从,嘴里喊着活捉大清皇子,回马枪杀得人措手不及!刀枪剑戟全冲着三阿哥去,流矢一波接着一波,扈从反应不及,当即坠马倒地。幸而有福禄少爷舍命相救,否则……梁九功不敢细想下去。心下又是一叹,这回福禄少爷可是立了大功了。天生神力果然勇武,福禄少爷的胳膊腿间都受了轻伤,却依旧神采奕奕,不见丝毫痛色。方才他奉皇命去送伤药,福禄少爷守在三阿哥的床前,笑眯眯地一语道破:“这是姑姑准备的吧?是我郭络罗氏的祖传秘方。”少年眉眼飞扬,话间满是欣喜,怎么看怎么惹人喜欢。梁九功一五一十地描述了他的所见所闻,康熙听言,面庞有着明显的动容。“好孩子。”他沉声道,“胤祉怎么谢他都不为过。”若不是福禄,三阿哥差些就没了。思及此,康熙只觉后怕,凤目充斥着丝丝戾气,一掌拍在桌案上,怒声道:“不灭准噶尔,朕誓不罢休!”“传命下去……”许是怒火太盛,康熙说着踉跄了一下,忽然间手脚无力,脑中阵阵痛意袭来。疼痛很是尖锐,使人站着都没了气力,他直挺挺地向后倒去。梁九功躬身听着,听闻动静抬眼一看,霎时魂都飞了:“万岁爷?万岁爷?!”裕亲王与大阿哥正在前线拼杀,听闻讯息焦急地叮嘱了麾下将领,而后快马加鞭赶至中军大营。皇帐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如临大敌。康熙悠悠转醒,就见随行的安太医坐在榻前仔细诊脉,眉头一会松一会皱着,伺候之人见此皆是屏息。“朕……这是什么病?”头痛乍然不见,四肢却发软发冷,康熙闭了闭眼,哑着嗓音问,“寒热之症?”安太医把出的脉象,与寒热的症状半分不差。只是他不敢笃定,毕竟时日尚短,且看不出什么来,或生了变数,也是把不准的事。安太医正要开口,跪在他身后的杨太医拱手道:“回万岁爷的话,微臣先前试脉,确是寒热之症。”杨太医较安太医年轻许多,医术却是不相上下,见安太医只是愣了一愣,嘴上没有反驳,众人顿时信服。大阿哥的语气最是急切:“既如此,劳烦二位太医为皇阿玛煎药,龙体耽误不得!”“是,是。”皇帐霎那间忙乱了起来。待康熙服下苦药,额间出了热汗,转而沉沉睡去,杨太医长出了一口气,与面露担忧之色的梁九功低声道:“皇上明儿便会转好,公公且宽心。”谁知当晚,皇帝的症状忽然恶化。额间guntang,手脚冰凉,甚至吐出一口血来!成夜守候在旁的杨太医面色煞白,脑中一片空荡,只剩血红的两个大字:完了。第152章皇帐蓦然亮起烛火。康熙只觉浑身使不上力,从深眠中挣扎至醒,扒着床沿干呕几声,而后咳得撕心裂肺。下一瞬间,口腔传来一股熟悉的甜腥味,他的面色霎时大变,颤抖着手触了触嘴唇,接着摊开掌心,死死地瞪着指腹那抹鲜红。血。皇上竟是吐了血!这下不仅杨太医心如死灰,梁九功吓得魂飞魄散,腿脚一软,带着哭腔喊了声“万岁爷”。“水……”动静如此之大,时刻关注着皇帐的众人当即惊醒,心道不好。安太医在一旁小憩等候轮值,此时连滚带爬地起了身,惊骇地看着绒毯上的那滩血迹:“怎么会……怎么会……”方才杨太医应答得太快,他便有了不好的预感,就在这个时候,不好的预感成真了。太医心中齐齐浮现一个念头,这病绝不会是寒热。外头的通报声分外尖细:“万岁爷,裕亲王、恭亲王、大阿哥求见——”康熙终是停了咳嗽。他喘了几口气,艰难地撑起身来,用温水润了润喉,清洗了满腔血腥味,头重脚轻、忽寒忽热的症状再次席卷。“都清理了……”他闭了闭眼,眉目下垂一片冷寒,等梁九功哆嗦着擦干血迹,这才强撑着道了一声:“宣。”在裕亲王恭亲王的眼中,皇帝的额间蹦起青筋,口唇发紫,面色却是通红至极,身躯小幅度地抽搐着。这哪是什么普通的寒热?!大阿哥胤禔阴沉着脸拔出腰间佩剑,使得二位亲王大惊失色,不等他们制止,便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持剑横在了杨太医的颈间,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庸医,你该死!”杨太医两股战战,面上涕泗横流,连句“大阿哥饶命”都说不清楚了。大阿哥怒极,恨不得当场斩杀误了他皇阿玛的庸医,就听康熙眸光沉沉地道:“胤禔,收剑。不得无理。”嗓音带着难以掩饰的虚弱,大阿哥眼眶一红,不甘不愿地应了是。裕亲王深知事态的严重性,恭亲王又是个急性子,他瞪着一双虎目喝道:“皇上到底得的什么病?!”杨太医瘫软着起不了身,只剩角落的安太医可以定论。泰山压顶的威势袭来,安太医拖着沉重的步伐,颤颤巍巍地上了前,只觉那几步路漫长得很,好似走了一生。搭上手的一瞬间,他做好了心理准备,已然将生死置之度外。饶是如此,待辨别出了脉象舌苔以及全身症状,安太医的心依旧控制不住地下坠,犹如坠在了冰冷刺骨的寒潭里,止不住的绝望包裹全身,脊背上冷汗涔涔。他颤着声道:“万岁爷、万岁爷患的非是寒热,而是疟疾——”疟疾,只可延缓不可救治。少则撑上几日,多则撑上两月,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