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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meimei,meimei是先天性白血病,现在还在医院住着;弟弟身体也不好,不过相比起meimei只是小病小灾。两个孩子都才是上小学的年纪,弟弟在一个公立的小学上课,读书很用功。高考结束之后打工攒齐了第一个学期的学费,但生活费还没有着落。本来算是小康的家庭为了供养高昂的医疗费用已经掏尽家底,父母为了大儿子毅然决然辞了安稳的工作和人一起跑非法运输。在儿子大学头一个学期都未结束的时候就因为交通事故双双离世,留给三个孩子的东西只有一套房子和银行卡里单薄的现金。燕袁也许从来没有和别人倾诉过这些,说起来就有点停不住。他讲到他听说父母死亡的消息马上跑回了家,和弟弟抱着父母的骨灰无所适从。学校贴心地给了假期,但直到丧假结束他都没有再回到大学,曾经在父母身上挑着的沉甸甸的担子,猝不及防、突如其来地落到了他的身上。最后他总结道:“人只要穷到了一定地步,就什么也不在乎了。”说完才想起来身边是个真正的大少爷,这种带点愤世嫉俗的话对方估计是不爱听的。燕袁自嘲一笑,刚准备说点什么缓和一下气氛,就听见旁边人淡淡的“嗯”了一声。季冬桐的眼神平静无波,他的视线落在被超市的灯光映亮的一片马路上,黑色的马路被抹白了一道,偶尔有车路过时很快地掠过细长的影子。他的脸被风吹的有点发白,衬着灯光就更白得厉害,自然上挑的眼尾切开落在脸上的被脊背挡了一大半的朦胧光晕,蜷曲的黑色睫毛下映出寂寥的影子。燕袁不自觉对着对方美好的侧脸长久地发起了呆,等他回过神来心里的疑问已经脱口而出。“季少,你是不是有不开心的事?……有过不开心的事?”“我?”季冬桐短暂地笑了一下,“我没有。”这一刻燕袁才恍惚发现对方听着自己的倾诉,却对那些隐藏着的悲哀一语不发。他像扇贝一样拢着自己的情绪,任由他人的秘密携着血泪滔滔不绝地在身侧掀起洪流。凌晨四点多,光明和黑暗不再对立的那么明显。季冬桐看了看表,站起来从钱包里抽了一沓钱递过去,活动了一下发麻的腿。“行了,回去了。”燕袁看着递到面前的纸币,莫名的有点不太想接。他们之前的氛围似乎还能算作“朋友”,拿了这钱他的故事和倾诉仿佛就成了某种为对方提供的毫无温情的消遣。季冬桐没有在意燕袁欲言又止的目光,看他不接,就随手把钱压进了对方的怀里。他冲燕袁挥了挥手就转身离开,没有让对方等到一声“再见”。陆锋回来的时候天才蒙蒙亮,客厅的窗帘没有拉上,房间里已经有了微光。他没有开灯,换了鞋走了几步却撞上在门口的毯子上睡着的季冬桐。客厅里开着暖气,小孩穿着轻薄的睡衣,在铺到地上的小毯子上猫一样的蜷缩着,借着一点亮光能看到他小小扇动着的鼻翼。陆锋在他身边沉默地站了一会儿,然后解开绷着手腕的袖口,挽起袖子,俯下身打横把对方抱起来。他的动作又稳又轻,小孩没有醒,只是迷迷糊糊地知道他回来了似的,拿柔软的脸颊在他胸膛上拱了拱,一双手无意识地攀上他的脖子,搂得紧紧的。陆锋把季冬桐放回他的房间,让小孩好好的躺在床上。他坐在床边看着沉沉睡着的季冬桐,伸手理了理对方额上散落的黑发。季冬桐醒来的时候早餐时间早就过了,同样是一夜没睡,等他趿拉着拖着打开门出来的时候男人已经坐在沙发上看完了这几天的报纸。柔软的棉拖鞋踩在厚重的地毯上几乎没有声音,但在他刚刚走到对方身后的时候,陆锋就头也没抬地说了句。“早饭王妈过来做了,在锅里热着,去吃。”“知道了——”季冬桐拖长了声音,不死心地隔着沙发背假装男人没发现他的样子在人肩膀上拍了一下才走进厨房。两年过去两人之间的关系早已不像之前那么拘谨了,换句话说,现在的季冬桐已经学会了在对方面前掩饰曾经毫无保留的喜欢和紧张。早饭是鸡蛋面,鸡蛋是糖心的,火候掌握的很好,蛋黄黄澄澄的好像一戳就会溢出来。陆锋不喜欢吃糖心蛋,季冬桐却很喜欢。对口的早餐和睁开眼就能在屋子里看到男人都让人感到愉悦,特别是后者,他压抑了大半夜的心情在吃面条的过程中一路上扬,等一碗面条吃完以后他的心情差不多已经彻底好了起来。客厅里陆锋在打电话,根据他偶尔的几声回话季冬桐判断出来陆锋大概是和黄眉在谈生意。这两年电器热在莫城不仅没消下去,反而涨势平稳,姓黄的不乐意别人插足分一杯羹,为此在两年前还曾胆大包天地对陆锋下过手,但这不代表他不愿意卖技术。本来这也不是什么特别高深的东西,别人黑箱也能做出来,关键是市场的垄断。只要陆锋没有争地盘的意思,其他一切好谈。陆锋打电话的时候并不避着季冬桐,甚至只要季冬桐开口问了,陆锋都会回答他。有时候季冬桐会想,如果他真的是男人的孩子,那对方一定是天底下最好的父亲了。可惜他不是。“谈妥了?”等到男人把电话挂了,季冬桐适时抵上一杯茶。陆锋接过来,手指在眉心按了按,才嗯了一声。“把东西买过来做什么?在莫城又不能卖。”“有个老外,要从国内进口一批电器,合同能签下长期……”“啊,”季冬桐笑着接了一句,“madeina”。陆锋颔首,着手准备联系老庄盘下一片工厂生产这初批的电器。季冬桐看了男人一会儿,在对方发短信的间隙慢慢问了一句。“昨晚也在忙这个吗?”他注意到陆锋的手指停了一停,然后是男人的声音。“不,去看了个朋友。”“哪个朋友?”陆锋的朋友季冬桐确实该都是见过一遍的了,但他问出口后男人却很久都没有回答,久到他几乎后悔问了这个问题,想把它圆过去的时候,才听到陆锋像是含着笑说了一句。“一个雪花飞舞的小朋友。”第29章第二十九章雪花飞舞的小朋友陈冬现在正在医院,他躺在干净的单人病房的病床上,安静地吸着氧气罩里的氧气。房间里的窗户打开了,医院林荫道上栽种的枫树红得厉害。秋日的阳光落进来,照亮了雪白的天花板和墙壁,陈冬窝在病床白色的床单上,好像与世隔绝地处身冬天。他现在醒着,于是看了看放在床头柜上的闹钟——这件病房里被装了解闷的电视、放衣服的衣柜、给陪护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