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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撞凉石:“抱歉,二位久等了。”男人面容俊雅,唇角含笑,一身白色休闲装更衬身形修长,气质出众斯文有礼,举手抬足间是浸透在骨子里的优雅贵气。唯独一双细长的丹凤眼,看似温润实则冷清疏离。司明修起身,唇角挂着笑意:“方导,好久不见。”“司先生。”方中规微微颌首,认出对方的身份。他们以前有过合作,而且司明修这张完全不输于名流巨星的出众相貌,着实令人印象深刻。两个人站在一起,同样出类拔萃的相貌,气质却截然不同。司明修冰冷禁欲,目光咄咄逼人,对一人一物皆带审视的眼神,将这个世界完全分为有用和无用两种分类;方中规却是看似温文尔雅,内敛低调,实则从未有人真正的入过他的眼,一双黑眸与世隔绝,将自己封闭在旁人无法接触的领域中,另一种意义的高高在上。短暂的寒暄过后,便是直截了当的切入主题。方中规并没有问“你对楚明帝怎么看”或者“你会如何演绎楚明帝这个角色”这类乏善可陈的问题,他只是简洁明了的陈述一个事实,却直击要害:“全剧以明帝楚源身为皇子时,十六岁遭遇敌害惨遭父皇流放为开端,一直拍摄到楚源七十岁驾崩为终结,整个过程我只需要一位演员从头演到尾。”言下之意,无论少年明帝还是老年明帝,都必须由一个人来演,而且无论什么情况下都不会有替身。这无疑是一个非常苛刻的条件,老年明帝的状态可以用化妆来弥补,但由二十三岁的青年来演十六岁的少年却很难扮嫩,甚至很有可能因差距过大导致观众出戏。越辞能感觉到,方中规看似温和的态度下,一双黑眸在打量他时,却是暗藏挑剔审视。但,这种态度并不招人反感,反而勾起了越辞的兴味。越是敬业、对艺术有追求的导演,面对艺人是便越苛刻,若他是得过且过的态度,反而会叫越辞失望。他从不和庸才合作,方中规必然也是如此。越辞迎上那双黑眸,不等经纪人说话,便笃定的回应:“可以,我没问题。”见他态度如此自然,方中规眼中划过一丝微妙的情绪,他勾了勾唇角:“那就让我看看,你是怎么做到的。”这样说着,下巴微抬,指向桌上的剧本,“剧本你应该看过了吧,随便挑一段,让我看看你的戏。”没有指定哪一段戏,看自由度高,实则却最为困难,因为无法判断方中规的喜好偏向。司明修看着他笑意吟吟的模样,又转而看向越辞不露声色的态度,眼底微暗:这场试镜的难度很高,越辞有的苦头吃了。不过却是个好机会,他也很想探探,这个青年的潜力究竟有多大,值不值得他倾力培养。越辞了然,扫了一眼桌上的剧本却并未拿起来,无数的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身体已经毫不迟疑的站起来。不需要挑选,就剧本上的第一幕足矣,因为他要展现的是演技,不是剧情。第一幕的剧情很简单,少年楚源自幼在父皇母妃的宠爱下长大,养成了他随性又霸道的性格,锐利的锋芒使得几个兄弟人人退避,同时也成了夺嫡争斗中的第一个绊脚石。在楚源尽情玩乐的事情,母妃宫中太监却急匆匆来报:皇宫有反贼出现,刺杀陛下未遂,逃进后宫,禁军无旨却意图搜寻贵妃寝宫。楚源大怒,前往贵妃宫中,却反中了仇敌的算计,导致母后被打入冷宫,自己也受到了父皇的厌弃。没有一分一秒的过渡,青年唇角挑起的一瞬,肆意妄为的气息流露出来,整张脸顿时鲜活又张扬——他已经入戏了。不再是沉稳温润的青年,他的眉梢上挑双眸灵动狡黠,气质骤然一变,少年特有的朝气蓬勃尽现。他微微侧头,桃花眼斜睨着沙发上的方中规,七分不屑三分凌厉,从喉咙里发出短促的“哼”声,问:“你说什么?”一个动作,一句话,少年感十足。没有等来方中规的回应,他却想听到了什么,好看的眉头紧紧锁在一起,满脸的不耐烦还带着隐隐的戾气,大手在身边随意一挥,落地灯应声倒地。“砰——”灯碎,却无人出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越辞的脸上,目不转睛。“他敢!”越辞脸上的迟疑尚未褪去,便已化为冰冷的愤怒:“我倒要看看,谁给他的胆子,去搜一位贵妃娘娘的寝宫!”方中规眼底的冷淡褪去,诡谲的情绪在悄然涌动,多年的隐忍让他很好的克制了自己的情绪,不至于露出失态的神情。像,又不像。但来不及失望,越辞浑然天成的演技已经彻底勾住的他的视线,惊艳的令他完全移不开视线。少年眼中愤怒的火焰,在看到宫殿中的场景时化为满腔的错愕。他的身体笔直而僵硬,甚至动弹不得,一双眼紧紧的盯着空气,却让人不由得联想到他看到了什么。母妃衣衫不整的倒在地上,父皇脸色铁青暴怒到极点的模样。周遭宫女太监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出一口,几个衣着光鲜的嫔妃眼中露出强烈的幸灾乐祸,还有昔日兄弟们恶毒到了极点的目光。他听见父皇说:“拖出去,打入冷宫,至死不能踏步半步!”少年楞楞的看着父皇冷酷到了极点的面容,震惊到了极点甚至说不出话来。越辞的双眸瞪圆,惊到呆滞的神态极其具有冲击力,不需要旁白,更不需要看剧本,所有人都不自觉的呼吸一顿,等待接下来的高潮。……“三爷。”傅三爷摆摆手,示意管家噤声。他闲适的坐在沙发椅上,右腿压着左腿,清隽的眸子淡然的看着眼前的监控屏幕,高清设备下,接待室的情况,越辞的一举一动,举手抬足每一个细节都尽入眼帘。他看着越辞的神态由呆滞渐渐转为清醒,清涟的桃花眼迸发出如血如泣的绝望,苍白的薄唇发出尖锐到崩溃的喊声,从监控旁的音响中清晰的传递到耳边:“——不!!”“父皇明鉴,母妃、母妃对你忠贞不二,这都是陷害!……陷害!”他跪在地上,单薄的后背在微微颤抖,尽管不能看到此时的模样,却也能猜到他流泪绝望的神态。不多时,他抬起头来,眼中已经被黑暗所侵染,带着刻骨仇恨的目光向四周一一看过去,仿佛要记住每一个仇人此时得意洋洋的模样。傅三爷眼眸微眯,轻笑:“有点意思。”就在这时,本应该谢幕的越辞,却突兀有不露痕迹的抬头朝他看了一眼。这一眼,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