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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挂了吧。加油。”杨乐把手机装回兜里。赶稿吗?沈涵放下听筒,发觉手心已经湿了。骗人真的不容易,刚刚心跳得好快。他双手在胸前合掌,埋下头:就这一次,我不会再隐瞒什麽了。我保证,杨乐。然後,他闭上眼睛。李嘉天要来了。从电话里听到他声音的时候,心里出乎意料的平静。这些年的幻想、设定,全部成了不起作用的预演。仍然是一问一答的模式,低沈又醇厚的音色;熟悉得,仿佛时光倒流,昔日重现。沈涵还记得大二的冬天,他和李嘉天都留校,没有回家。自己每天到图书馆看书,李嘉天在外面兼职,晚上才回来。宿舍里走得只剩下他一个,於是李嘉天就搬了过来。因为寒假,学校里只开了一间饭堂,菜品少而无味。李嘉天回来的时候便在菜市场买点东西,和他用电饭锅煮著吃。两个人都是没有做过这些的。所以,弄得都是最简单的招式。煮面,水开了打个鸡蛋搅好倒在上面,再下点青菜叶什麽的。偶尔买些超市里卖的酱料包回来烧rou。吃过一顿以後,他把汤底留下来,第二天接著烧豆腐,或者煮几个白水鸡蛋,剥好浸在里面,早上烧开了吃。李嘉天一次就可以消灭两三个。除夕夜,到江边去看焰火。挤在很多人中间,每个人都裹著厚厚的衣服。李嘉天借机从後面抱著他,双手插进他的衣服口袋里。礼花在江对面的天空上蔓延开去,几乎每一次的开放都会伴著人群低低的惊叹声。他安心的靠著李嘉天,在眼前灿烂得近乎铺张的那一刻,听见他凑近自己耳朵说……说了什麽呢?是要去看我从未见过的大海,还是带我去吃你高中学校外面的烧烤摊……沈涵微微笑起来,你还说过什麽呢,嘉天?我都记不得了呢。甚至连同,你的样子。李嘉天迟疑了一下,还是按下了门铃。叮叮当当的音乐从屋里隐约的传出。“来了。”先开的是棕色的木门,再是外侧的铁栏杆。然後。“请进吧。”沈涵站在面前微笑著,略往後让了让,手里,拄著一根导盲杖。跟著他进屋。在餐桌旁坐下。“要喝水的话自己倒。”沈涵指指左墙角摆著的饮水机。李嘉天静静看著他,比原先长了一些的头发,反复回想过的眉眼,显得宽松好多的高领毛衣。还有,看不见自己的眼睛。“怎麽弄的?”他轻轻问,几乎想要伸手去触碰。“眼睛吗?”沈涵偏著脑袋,用手支撑著,“以前就近视的。後来度数越来越深,慢慢的便看不清了。”李嘉天停了一下,继续问,“什麽时候的事情?”沈涵觉得自己的心脏猛地弹了起来,“考上研究生以後吧。经常抱著大部头的原文书啃,晚上又熬夜。医生也说是长时间的用眼过度引起的。”李嘉天从他身上收回目光,一直握紧的拳头慢慢松开。是这样的。他嘴里尝到了一丝苦涩,我想的都是些什麽呀。定定神:“还有继续治吗?”沈涵点点头,“一直有的。不知道什麽时候见效就是了。”李嘉天松口气:“可以治就好。”沈涵笑了笑,没有说话。“现在是完全看不到吗?”“嗯。”李嘉天想想,还是说:“刚开始的几天,又没有害怕的?”“还好。身边有朋友陪著的。”沈涵淡淡地回答。李嘉天觉得心上被抽了一下,把後面的话生硬的吞了回去。两个人一时都静了下来。“你有事来找我。”李嘉天抽出一张名片递到他手里,“我会尽量帮忙的。”“好的。”李嘉天站起身,“那我就告辞了。以後有空的话常聚聚吧。”沈涵想跟著站起来,却被他按住。“你不用送我了。小心一点。”李嘉天对他说,“我会帮你关好门的。”松开手,李嘉天往门边走,“以後注意身体。你瘦了很多。”他拉开门,“再见。”他走了出去。屋子里重新安静下来。沈涵仍然坐在椅子上,手里拽著李嘉天刚刚给他的名片。他慢慢抬起右手,把它搭在左肩上。那一刻,停留在肩头的重量。沈涵笑出声,笑得整个人都摇晃起来。过了一会儿,他不得不用手捂住快要抽搐的肚子,痛苦的弯下腰,嘴角却仍带著残留的笑意。终於如你所愿了是不是。他在心里,对自己说。第7章章二十五沈涵不知道自己在地上趴了多久。起来的时候,贴著地的右脸冰凉,另一侧却guntang的吓人。他慢慢走进卧室,从柜子里翻出换洗的衣服。洗洗会好一点吧。热水从头顶上淋下来,沈涵机械的往身上打著泡沫。突然,他手里一滑,香皂掉了下去。弯腰,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毫无目的的摸索。好半天,指尖才碰到滑腻腻的皂体。他把手再伸长一点,终於把它拾了起来。直起身,微微喘口气。想要把香皂放回盒子。头一偏,水顺著耳洞流了进去。甩头,四周的声音已经被“嗡”的背景笼罩。沈涵觉得似乎时间都停在了这一刻,围绕他的,只剩下不断打在他身上的水流。坐在被窝里,拿棉签滋著耳朵里的水。沈涵失神的往里面探著。“啊”,手一松,棉签掉在枕头边上。他吃痛的捂著耳朵,太深了,不知道碰到了什麽?痛。还好,疼痛只持续了一会儿。他放松身体,缩进被子里。睡梦里,沈涵依稀觉得右半边脑袋的温度越来越高,他难耐的翻来覆去,最後完全醒转过来。是疼痛。渐渐加剧的疼痛,从干热的耳洞深处传来。他把右脸枕在枕头上,试图用头部的重量压抑住一阵一阵的痛楚。可是不行。沈涵蜷起身子也无法对抗。他吃力摸到床头柜上的电话,把听筒放在嘴边,然後拨了一个号码。过了很长的时间,对方接了起来,刚醒过来的声调里透著几分惊讶和紧张。“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