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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抬腿准备下床时,祝东风敲门,走了进来:“王上。”“何事?”南狸懒懒抬起眼睛,“找到小道士了吗?”祝东风停顿片刻:“是,找到了。”南狸根本没有做听到好消息的准备,听到这样的回禀,他精神一震,赤着脚跳下了地,兴奋难抑:“当真?他在哪里?可有受伤?可有瘦了?”祝东风面露不忍之色:“主上……节哀。”南狸沉浸在满心喜悦之中,甚至没能听懂祝东风的话:“节哀?节什么哀?”祝东风对门外一示意,两个鬼奴抬着一卷白布进了门来。布卷摊开,里面是七零八落的骸骨,明显有野兽的啃噬拖拽痕迹,大多数筋rou已经不见踪影,仅有他的手臂没有被啃咬太过,能够清晰地看到他残损的右手掌呈握拢状。……那里缺了一截尾指。“王妃其实并未走远。”祝东风解释道,“一个鬼奴在虎跳涧不远处的断崖底下发现了他。那里的野草生得很高,因而我们刚开始搜索的时候未能发现王妃。”南狸盯着地上的骸骨,目光很是新奇。他根本不相信这堆骸骨就是他爱哭的小道士:“他去那里做什么?”祝东风:“王妃似乎是从崖上跌下来……我们发现王妃的时候,他身下散落着这些……”他从怀里掏出一枚布包,一层层展开。干枯的罗汉花瓣飞起几片,落在了骸骨上面。看着这些花瓣,南狸记起来了。——他与叶补衣第一次见面时,就坐在一片生满了罗汉花的断崖上调笙。那断崖孤零零的,没有可直接登上去的山路。叶补衣在离开虎跳涧后,从那里徒手攀援上去,大概是为了摘一朵罗汉花,留做纪念。他喃喃自问道:“……是那处断崖吗?”祝东风语塞。他不明白南狸指的是什么。南狸看着地上的尸骨,又问:“……死了?”祝东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南狸指着他的尸骨,欲笑不笑:“他死了?就为了摘一朵花?”他看向那尸骸,轻声道:“……连那条给你做好的链饰都不带,偏偏跑去摘花,真是个傻道士。”话音落下,他咳嗽几声,只觉口中唾液增多,呛得他难受胸闷。他引颈想要去吐出唾沫,却猛地呕出了一大口血。叶补衣所有的记忆终结在了血落在尸骸上的那一天。而在叶补衣的残魂尽数入体后,徐行之缓缓睁开了眼睛。鬼王南狸见状,露出了狂喜之色。眼前这人是他十年来难得寻到的一个上佳之品。自他吐血,大病一场后,南狸便在虎跳涧里落下二十八道迷阵,捕获来往之人,只要有人闯入谷中,他便要费心测试一番。首先,来者的身子骨不能太孱弱。叶补衣从小身体不好,尽管长大后强健了许多,但还是有些弱不禁风。南狸不希望他在复活后还是一根病秧子。其次,来者的年龄需得合适,也不能有一些奇特的不良嗜好,免得弄污了叶补衣的魂灵。最重要的是,来者必须要有一颗像叶补衣那样仁善到有些傻气的心。只有这样的心才配得起叶补衣。而眼前此人,基本符合南狸所有的期许。……洗魂一旦结束,徐行之所有的记忆都会被叶补衣的记忆覆盖。南狸只需把魂魄自徐行之体内引出,再挖出心脏,送去他珍藏的叶补衣尸骨处,动用他毕生法术,必能叫叶补衣带着全部的记忆起死回生。叶补衣失去的骨rou委实难再塑造,但只要他的小道士肯回来,即使只能得到一具会动会说话的骸骨,他也没有分毫怨言。他抚摸着苏醒过后的徐行之的脸颊,把声音放到最轻最柔:“能认出我是谁吗?小道士?”徐行之深吸一口气,冷声道:“认得出。混账王八蛋一个。”“……小道士?”南狸微怔半晌,幡然醒悟,“你??还是你?你不是他???”徐行之仍是头痛欲裂,但面对此等人渣,还是礼貌地露出了嘲讽的微笑:“怎么?认不出你的叶补衣了?”南狸脸色剧变,一把将徐行之从台上拖下,掐紧他的前襟:“怎么可能?洗魂怎么会失败?”徐行之讽刺道:“也许是你的小道士不想再见到你了吧。”南狸哪里肯听徐行之的满口胡言,一掌运起灵力,抵在了徐行之额头上,闭目发力,催功试探。片刻之后,南狸惊愕地睁开眼睛:“你曾被洗……”不等他话音落定,殿外便响起一阵彻天震地的炸裂声,仿佛共工一头撞上了不周山,一道澎湃的妖力横推过来,把暗室的门都掀飞了开来。南狸蓦然回首,面色一瞬间降至冰点:“谁?”祝东风跌入了暗室,后背赫然插·着一把鬼枪!他口中咯咯有声,但还是血rou模糊地挤出了一句话:“……主上,二十八阵……都被破了……王上,请王上快些离……”他背上的鬼枪被霍然抽离开来,响亮飞溅的血rou声把他已经虚弱下去的尾音彻底掩埋。一道流星也似的枪光扫至,直指向了南狸后颈处。周北南的命令声从他背后传来:“……把他放下。”南狸听到此声,倒也听话,一把将徐行之推至墙壁上,目光再一转,便有四枚鬼钉凭空生出,分别钉在徐行之的双肩与裤脚处,把他生生挂在了墙上。困住徐行之后,他方才回过头去,恰与周北南撞了个面对面。瞧见这张脸,周北南微微蹙眉,似有些困惑。南狸却露出了狰狞的笑容:“是你啊?你还没有魂飞魄散么?”周北南愕然:“你认得我?……”南狸凌厉一笑,猝然抬手握紧了周北南的枪尖,面色丝毫不改,手指稍动,周北南手中的鬼枪竟眼睁睁地化为了一抔飞灰!尘埃飞扬间,周北南被南狸掐住了脖子,一把按倒在地。他显然已被刚才的失败激得理智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