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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多久?”妈的兔崽子,欺完师灭完祖,我都没哭你哭什么。徐行之被捏得真挺疼的,因此目光自然非常不友好。他挣扎着用活动不开的左手擒住孟重光前襟,怒喝一声:“孟重光!”孟重光吃了这一吓,眸光稍稍委屈了片刻,竟又烧起熊熊的火光来。旋即,徐行之的锁骨被一口咬住。是咬,货真价实的,这一口下去咬得徐行之头皮发麻,眼泪都要下来了。从兔崽子升级为狗崽子的孟重光充满希冀道:“……师兄,你再叫叫我的名字吧。”他狂热的眼神几乎恨不得把徐行之点燃。尽管搞不清孟重光对原主究竟是怎样的感情,但为了摆脱他,徐行之压住了心中疑惑,冷声斥道:“孟重光,你若还念我是你的师兄,就不要把我绑在这里。我今日也算是救你一命,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我以前是这样教导你的吗?”孟重光立即惊醒过来,慌忙松开徐行之,在他面前砰然跪下:“是,师兄。我,我知道错了……”徐行之想,好的,这回他算是搞明白了,这孩子属陀螺的,欠抽。他正想着,孟重光稍稍仰起头来,哀求道:“……可是师兄,蛮荒着实危险,我把师兄锁在房间里,就是怕师兄乱跑,再出什么危险。重光不能再失去师兄了,哪怕一丝一毫的风险都受不起……”徐行之向来对生得美的事物没有抵抗力,更何况是眼前这么一张我见犹怜的脸。有那么片刻,徐行之甚至觉得有一股父爱自胸中油然而生,挡都挡不住,被狗崽子咬了一口,好像也没那么叫人伤心了。徐行之深吸一口气,同他讨价还价:“但我不能一天到晚都待在房里,那还不如坐监。”虽然蛮荒本身就是一座巨大的监牢,可至少它足够大。孟重光想了想,不情愿道:“……那师兄便在白天时出去走走,但千万不要离开塔,等晚上的时候再回来……”尽管并没有好多少,但现如今能得一点好处就是一点,徐行之不嫌弃。在他点头应允时,孟重光总算露出了些笑容,一矮身,竟把徐行之打横抱了起来。徐行之惊愕,由于身子失衡,只能本能环住孟重光的脖子:“你又要作甚?”孟重光特别真诚地答道:“师兄,已经到晚上了。”徐行之从窗棂花格里看出去,只觉外头天色和刚才并无区别。孟重光替徐行之答疑解惑:“蛮荒里日夜不分。但现在已是晚上了,真的。”徐行之:“……”我信了你的邪。孟重光把徐行之抱回床上,请求道:“师兄,让重光和你一起睡吧。”徐行之知道自己反对也没用,话若是说重了点儿,说不准还能看到一个泪光盈盈、仿佛谁给了他天大委屈受的孟重光。他索性眼睛一闭,滚到了床铺最里头去,给孟重光腾出了地方。孟重光欢欢喜喜地爬上床,扯过被子,先细心地给徐行之盖好,自己只占了床外侧的一小块地方,盖了一小块被子角,才安心睡了过去。徐行之却睡不着,辗转许久,最终面朝向了孟重光。眸光几度翻涌后,徐行之用右手按住绑住自己的金链,制止它发出窸窣的碎响,左手则从腰间徐徐抽出匕首。他将刀尖向下,对准了孟重光的额心。……只需一刀下去,就能解决一切。他能走出这个见鬼的蛮荒,能回到有父亲和meimei的家中,只要从此再不提笔来书写这个故事,就能和这个世界永久诀别。然而,徐行之却觉得眼前的一切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感。按理说,这里该是自己亲手缔造的虚假世界,但仅仅在这里呆上了一日,徐行之就产生了一种脚踏实地的实在感。这些人物不再是纸片上构筑的假人,他们有血有rou,会动会笑,会嗔会怒,会恶作剧也会温情脉脉。……包括孟重光。他看起来是只养不熟的狗崽子,但他在抱着自己的时候,在捂住自己眼睛的时候,包括现在,都有着温热可感的体温。对徐行之而言,或许速战速决才是最好的。但笔下的角色活过来的感觉太过微妙,徐行之无法说服,他要杀的仅仅是一个书中的假人。徐行之自嘲地轻笑一声,收起匕首,闭眼躺好。……他并不是真正的徐行之,弑师之恨、削骨之痛,他都没有经历过,因此,他很难对孟重光产生真心实意的仇恨。相反,他对孟重光还很有那么一点感情。孟重光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从梦里走到他的纸上,又来到了自己面前。徐行之需要找到其他的理由来杀他,不然,恕他下不了手。在徐行之放下匕首、解开心结、酣然入睡后,孟重光却缓缓睁开了眼。他的目光停留在虚空的某一处。那里不偏不倚,恰好就是刚才徐行之匕首停留的地方。孟重光无声坐起身来,注视着徐行之熟睡的面容。最终,他用手指轻抚过徐行之的唇畔,喃喃道:“师兄,我一直在想,这些年你究竟去哪里了?”稍后,他露出恍然之态,微微笑着,自言自语:“……啊,我猜到了。师兄是和九枝灯在一起,对吗?”“我身在蛮荒,而你在现世,同他日日厮守。师兄是听了他的谗言,要来杀我,是这样的吗?”说着,孟重光抬起手来,扼上了徐行之的咽喉。绵长的呼吸在他掌下如走珠般循环来回,只消稍稍一用力,他便能轻松掐断他的喉管。不知保持了这个动作多久,孟重光还是松开了手,神情复杂,喁喁低语,道:“……师兄,我知道,你总会回心转意的。没关系,我再等一等就是。”说话间,室内荡开一股植物的浅淡清香。孟重光重新躺下,却不再像之前那样克制,留给徐行之更多空间。他密密地缠上了徐行之的四肢和温热的躯体,又贴在他耳边,用气声徐徐道:“谢谢你今天不杀我。可是,师兄,你要受到一点点的惩罚才好……”放弃刺杀的徐行之入睡极快,转瞬间已入了梦乡,可不知怎的,他身体渐渐烧了起来,热得发烫,四肢瘫软,浑身发麻,竟是一点力气都没了,睡梦里,似乎有藤蔓一类的异物沿着他的大腿攀援而上,慢条斯理地扯住他的脚踝,把他的腿分开,顾盼盘绕,极耐心地同他逗弄玩耍着,还时常埋下头去,在那淙淙溪流中啜上一口水。徐行之想挣扎,但手脚均疲软发酥,仿佛有层层的卷积云野蛮又温柔地把他卷裹起来,飘到半空中去。他急于想从这个怪梦里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