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狡黠的双眼被酒气熏陶得越发清明起来。“我说什么了吗?”梅无隐气呼呼道:“那小家伙一直绕着我的腿,向我要黄连!”安乐眨眨眼,“那跟我有什么关系?”“他说,你告诉他黄连有朝一日能变成蜜糖。”安乐回想了一下,尴尬道:“……的确有这么一回事。然后呢?”“他就吃了。”“……”梅无隐一个飞身,轻踏着飞檐落于安乐一旁,一把就是拽住安乐的头发。“要是他的味蕾坏了,就把你的舌头割下来,接给他!”安乐痛得龇牙咧嘴,却忍不住调侃道:“对那小童这么好,你不会是爱上他了吧?他才几岁呀。”梅无隐一挑眉,邪笑起来,手劲一大,扯下一小缕发丝。安乐哀叫一声,小腿一扫,竟将他那宝贝似的半坛酒给扫了下去。啪——安乐听见了酒坛破碎的声音,随之是心碎的声音。安乐趴在屋檐上,呆呆的望着地上的碎片,嗅着空气中浓烈的酒香味儿。梅无隐早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安乐呆了半晌,才长长的叹出一口气,重新躺会了屋檐上,月光有些刺眼。“也罢,就权当是,祭了天地罢。”……樊玺面色沉重的听完莫怅望的话,直到坐上了马车,神色也不见转好。回到了府中,他的脸色更加难看,仿佛布满了乌云。峨眉被押着跪在冰冷的地上,书房,寝室,中堂,甚至厨房都被搜查的一干二净。自己的仆役们个个都心惊胆战瑟瑟发抖。樊玺强压着怒火,对那群有恃无恐的太监和侍卫们问道:“你们在做什么!”一个太监显然是他们的领头人,他一脸傲慢道:“殿下的嫌疑还未完全洗脱,特此来搜查。”樊玺心里自然明白这些全是屁话,该搜查的也早就搜查完了,要收还有什么——樊玺的脸色蓦然一变,他摆在书房的那些茶具!那些都是安乐的东西,他当时也没多在意,仅是大大咧咧的放在了桌上,却没料到之后竟还会有人来搜查!然后他很快就知道自己猜对了,那名太监笑得十分得意,手中提着那只刻着字的茶壶。“……”樊玺已是百口莫辩。太监得意洋洋的下令道:“全部带回去。”樊玺低沉道:“东西带走,把本王的仆役们放开!”太监毫不在乎的摆摆手。峨眉终于从地上起来。太监领着那群人,大大咧咧的从正门踏了出去。峨眉一脸担忧的望着自家主子。樊玺面上蒙着一层翳,恍然间又想明白了安乐写那首诗的含义。难怪如此难懂,难怪如此充斥着莫怅望所谓的“挑衅”气息,难怪最终临刑前要与自己闹翻。他不过只是早料到了如今的情况!每一分一毫都是为了使自己完全洗清嫌疑!要知道,一位皇子惹上如此嫌疑,定是会被唾弃,再无翻身的可能,更何况如今的情势岌岌可危,太子之位不稳,皇位也是如此,正是皇子们明争暗斗得激烈的时候。樊玺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像这样的谎言,安乐究竟说了多少呢?若是,伤他心的话全是如此的谎言……樊玺忽然觉得生活还是很美好的。峨眉无语的看着樊玺渐渐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完了完了,她主子疯了……第83章一杯苦酒,山长水阔(中)自从安乐提及“出山”一事,梅无隐便始终没给过他好脸色看。清晨,东方微露鱼腹白,安乐披了一件薄衣推门而出,方踏出门槛,便远远望见一抹清雅的身影,耳畔玉笛声萦绕,盘旋于天地之间。梅无隐双目轻闭,似在思索,似在失神。安乐步子未动,静静的看着他吹着玉笛,偶尔吹来微风,梅花艳红的花瓣飞扬着几片,似衬得那张苍白的脸红润了些。梅无隐吹完了一曲,才转过头来,微风撩起耳畔的发丝,犹有当年的风姿。安乐回想着自己最初见到他时的情景,那时的梅无隐虽与现在没多大的面容改变,但现在却是瘦了很多,安乐还依稀记得当年的他正是春风得意,带着玉冠,手执青竹扇,十分风流倜傥。梅无隐抚了抚肩上的花瓣,对着安乐十分具有挑衅意味的挑了挑眉。“怎么,被师傅我的风流倜傥惊到了?”“……”安乐嘴角一抽。不过这副欠揍样儿,还是一分一毫都没改变啊。安乐披着薄衣走下楼阁,走到梅无隐身旁,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由于还未束发,安乐的头发被风吹得乱七八糟,额前的碎发零零乱乱的散在脸庞上,那双狡黠的眸子意外的明亮,微微侧着脑袋看着梅无隐,他更加嚣张的笑道:“的确,但我觉得我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梅无隐冷笑一声,“就凭你?”安乐嚣张的笑着。梅无隐却笑得更狡黠。“难道你不知道,师傅教徒弟时都会留一手么?”安乐一挑眉。梅无隐觉得自己扳回了一城,笑得十分得意,玉笛被他握在手里摇来摇去,十足的纨绔子弟的嚣张欠揍模样。安乐撇撇嘴道:“你留了什么?”梅无隐道:“说出来就不算是底牌了。小屁孩,你还远远不够呢。”安乐望着他转过身去,走向了奕阁,那抹清雅的身影一直是他的向往,如此潇洒洒脱,超脱尘世般的清雅,记得梅无隐曾经醉酒时与他说过,他自己原先不姓梅,梅是他自己起的,因为他觉得梅花最有傲气最有傲骨,其他植物都娇娇滴滴的争春风,未梅花却如此傲寒,骄傲的开在冬日。当时安乐还反驳他说,那你怎么不姓琼枝!梅无隐却比他更理直气壮,满口酒气的嚣张道,因为没这个姓!“……”梅无隐的身影已经淡去,安乐独自叹了口气,想想梅无隐的遭遇与百里相似,一个却依旧洒脱傲世,另一个一身灰衣面容憔悴,而自己追求的不就是那抹洒脱么?然而那却是自己怎么也模仿不来的恣意潇洒。……又是一坛酒,一大坛酒,却不是什么出了名的好酒,这是安乐当年自己酿的,泡着梅花,散发着微甜的气息,大约已经在底下酿了十五年左右了,原本是想再酿的更久些,却抵不住馋虫。安乐撩了撩袖子,干劲十足的搬着拿坛酒往自己的阁楼走去。阁楼上还挂着一块牌匾,那是他亲自找的良木,亲自提笔写的,当时年幼,笔法不好,什么骨架和气势,这些都没有,那三个字却极大,并非工工整整,而是十分张扬的字体。酩酊阁。安乐龇牙咧嘴的笑着,托着那坛酒往里头走去。一个小童瞥见了,连忙跑到奕阁找梅无隐。“先生,安乐他又在喝酒了!”梅无隐蹙眉,“哪里来的酒?”他并没有喝酒的习惯,所以也没有储酒。小童道:“大概是安乐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