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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出来,钟意又狠狠地调戏了安济一番,将这个飞扬跋扈的少盟主直给戏弄得眼角发红,才收起坏笑,低低地叹了一声:“有时想来,还真是羡慕你啊……”安济杵在原地动弹不得,心想你吃错药了吗,我有什么好羡慕的?你们不都嘲笑我是个被父母宠坏了的废物吗,哼!“是不是又在心里骂我?你这小畜生!”钟意屈指在他脑门弹了一下,转身慢慢走远,嘴里含糊地嘀咕着,“好自珍重吧,过两日就送你回家,等再见面时,可都不知道是什么光景咯。”荒院大而破旧,廊下挂着碎了一角的琉璃灯,朦胧的光芒照亮廊柱上斑驳的朱漆,钟意拖着一条伤腿慢慢走回卧房,路过窗下,突然听到有细微的声音从房内传来,不由得停了脚步,侧过身,透过窗棂的缝隙看到一个人影正坐在乐无忧床前。竟然是常子煊?“我时常梦到你,”常子煊声音很低,与其是诉说,不如说是自言自语,“和一些早就忘了的事,有时是洛阳,有时是金陵,有时是一些别的地方……”钟意不高兴了。“刚刚又梦到你了,在天阙山的莲池边,你和开阳哥联手骗我,说把我的流光星彩沉入了莲池,我急得跳下水却怎么都找不到,还被水草缠住了脚,你又跳下来救我……”常子煊低低地笑了一声,“你说,你怎么这么坏?”钟意大为光火,暗忖:你算个什么玩意儿,敢在我的地盘,说我的人坏?“我喝了一肚子凉水,差点淹死,乐姑姑大发雷霆,罚你在池心的小船上倒立五个时辰,风吹动池水,小船一直晃动,你立不住,一次次摔进水里,却不得不一次次灰溜溜地爬起来继续倒立……”钟意唇角不由得勾起一抹轻笑,仿佛看到了乐无忧一脸绝望倒立在小船上的样子,好笑之余心头又有些酸溜溜。——这些早已消散在那一夜腥风中的过往是如此轻松明快,像天阙山上明媚的春光和金陵城里翩妍的艳阳,鲜亮而又恣意,可惜,都没有我呢。“直到半夜,你才总算将五个时辰倒立完,湿着一身水,冲进卧房要揍我,却发现我发起了高烧,你衣不解带地照顾我,开阳飞马下山,疾驰六十里,请来了金陵最好老神医……从未有人这样珍视我,我虽大病一场,却病得不愿痊愈……”常子煊声音越来越低,低得几乎听不清楚。钟意往前靠了靠,听到他声线里带着一丝微不可见的颤抖:“乐无忧,我恨你!”钟意皱了皱眉。“你把一切都毁了……谁在那里?”常子煊霍地站起来,只听噌地一声,流光星彩出鞘,遍体繁星在烛光映照下璀璨耀眼。钟意在窗下,轻声道:“是我。”“钟堂主?”常子煊冷冷地问,“你站在那里做什么?”钟意淡淡道:“你放心,我什么都没听到。”常子煊俊美苍白的脸上刹那间腾起一片绯红,重重将佩剑收入鞘中,大步走出卧房,两人擦肩而过,再没有多说一个字。钟意转身,闲闲地看着他瘦硬的背影消失在廊间,收回目光,拖着一条伤腿跨进门内,酸溜溜地嘀咕:大半夜跑来我夫人床前自言自语,还要问我站在这里做什么……做什么?我当然是一剑劈了你!他走到床沿坐下,看了看安静沉睡着的乐无忧,目光柔软下来,俯身在他唇角亲了亲,伸手到被子里,捏起他的手腕,二指搭脉,不由得露出一抹惊讶。——乐无忧的内息激荡,仿佛有一股汹涌的内力正在沿着经脉奔流而过,而他在努力地想要醒过来。钟意将乐无忧拉起来,盘膝而坐,自己翻身上床,双手按在他的后心大xue,运起内功,内力从掌心平缓流出,带动他激荡的内息,慢慢沿着全身运转,如同细雨一般温润他的经脉。待乐无忧内息平稳下来,窗外已经泛起鱼肚白,钟意缓缓舒出一口浊气,从背后抱住乐无忧,将脸埋进他的脖间。独属于乐无忧的气息萦绕在鼻尖,钟意深嗅一口,唇角有些疲倦地动了动,终究没能笑出来,化作一声浅淡的叹息:“阿忧啊,快点醒过来吧,我真的是……有点累了。”三日后,海天连城的马车来到迷巷外,钟意懒洋洋地抱着剑,对常子煊道:“常少主,走吧,该上路啦。”“怎么说话呢?”安济嚷嚷,“什么叫上路?死人才说上路呢!”“那在下应该怎么说?”钟意斜睥了他一眼,坏笑着问,“少盟主,上轿?”安济勃然大怒:“你……”“啰嗦什么?”九苞打断他,“就你废话多,大哥,点了他的哑xue。”钟意伸出两根手指,在他眼前一晃。安济咻地缩到了常子煊身后。钟意哈哈大笑。安济小脸一红,尴尬地走出来,不高兴地哼了一声:“本少不躲,难道站着由你点吗?”“你还可以反击呀,我的少盟主。”九苞笑嘻嘻地嘲笑。安济一噎,剑眉拧了起来,刚要反唇相讥,忽然眼前白影一闪,刚要抽身闪避,钟意已经侵到了身前,伸手捏住他的下巴,一拧一拍,就有一个不知道什么东西被塞进了喉咙。流光星彩铮然出鞘,常子煊厉喝:“你给他吃了什么?”“我门派秘不外传的九阴散功奇毒丹,”钟意淡淡道,“只要你们的爹不跟我耍花腔,到时自然会将解药如数奉上。”“可恶!”安济扑到井台边,将手指伸进喉咙口不管不顾地往里挖去。钟意笑道:“别白费力气了,此毒沾肠即入,吐是绝对吐不出来的。”安济大骂:“你这个混蛋!!!”“赶紧上车吧,少盟主,拖得越久,毒发得越快啊。”钟意云淡风轻地笑语,转身撩起马车的布帘,催促二人上车。九苞扬起长鞭,马车飞快地驶出迷巷。几日不见,洢水仍然平稳缓慢地流淌着,两辆马车一前一后驶入龙门,钟意抱剑坐在车前,抬眼往前看去,只见遍山石窟前,黑压压一片人马。常风俊策马慢慢走来,身披墨蓝色大氅,随着马儿的晃动,密织的金线折射着耀眼的阳光。“你们竟真的敢来……”钟意悠闲地坐在车前,仰头看向他,笑道:“龙门又不是龙潭虎xue,有何不敢?”“废话少说,我儿和阿济呢?”九苞撩开布帘,露出车厢中常子煊和安济的身影。“舅舅!”安济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