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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苞收起笑容,抬手在他脸上轻轻抽了一巴掌:“叫你骂我!”他手上没用力,这一巴掌不像报复,更像调戏,然而安济却猛地瞪大眼睛,万万没想到这个小婢女居然敢对自己不敬,顿时如遭奇耻大辱。“你才是废物!我武功可比你高多了!哼!”九苞骂了一声,站在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突然发现这位少盟主唇红齿白,神采飞扬,是个十分俊俏的少年郎,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没想到你长得还不错,为何我以前总觉得你面目可憎呢?哦,肯定都怪你太飞扬跋扈,张口闭口混蛋钟意,大哥的名讳岂是你能宣之于口的?哼!”安济狠狠瞪着他,如果视线能杀人,九苞现在早已被他碎尸万段了。“瞪什么瞪?信不信我挖了你的眼睛?”九苞哼哼,耍了半天狠突然又笑了起来,“不过你眼睛长得这么漂亮,我才舍不得挖呢,脸也好看,跟红苹果一样,让人看了真想咬一口呐。”他仗着安济不能说话,越发放肆地挑衅起来:“就你这样的,以后还想当武林盟主?哈哈,下面那群如狼似虎的堂主庄主们,不得一个个吃了你!嘿,眼睛别瞪这么大,会让人想要欺负你,”他俯身,手指飞快地在他脸上揩了把油,吊儿郎当地说,“小爷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安济猛地涨红了脸,既羞又愤,恨不得跳起来狠狠揍她一顿,气得肺都快炸了。九苞将人狠狠地羞辱了一番,提起轻罗裙,潇洒转身,轻快地笑道:“你就在这儿躺着吧,实在气不过就大哭一场好啦,说不定你的盟主爹就会带着千军万马来救你咯。”说完,步履轻快地走出卧房。安济眼眶几乎迸裂,死死盯着她高挑的背影,既羞愤又委屈,眼角都泛起了红色。一直瞪到她的裙裾消失在门外,才收回视线,闭目运起内功,专心致志地冲起xue道。所幸钟意点xue的力道不重,不过半柱香时间,安济猛地睁开眼睛,从床上一跃而起,一刻不停,犹如一只被踩了尾巴的野猫般冲去灶房。一踏进灶房的门坎儿,一股清甜的酒酿香气扑面而来,灶台上点了一盏灯烛,一豆昏黄的烛光照亮方寸之地,九苞正抱腿坐在灶前昏昏欲睡,忽听背后一个清亮的嗓音大喝:“妖女!受死!”猛地睁开眼睛,无暇多想,一个利落回身,抄起烧火棍挡在了身前。一声闷响,烟灰四溅。安济手持剑鞘,狠狠击在了烧火棍上。剑风所至,灯芯一个剧烈颤抖,烛光顿时飘摇起来,在黑黢黢的墙上投出两个针锋相对的身影,随着火舌的跳动,微微摇晃着。安济自幼修习紫微剑法,长剑虽未出鞘,气势毫无消减。然而九苞却单凭一根烧火棍就挡住他如虹的攻势。两人互不相让,兵器相抵,各自都用上了吃奶的劲儿。九苞抬眼,冷不丁撞入安济的眼眸,从他清澈的眸子中看到强烈的不服输,不由得勾起唇角,邪气一笑,猛地提气,用力推了过去。安济被推得后退一步,却不肯轻易放弃,默念一句心诀,运转内力,气势恢宏地反压回去。九苞只觉一股汹涌的内力袭来,突然抽回烧火棍,直直对着他的俊脸刺去。安济连忙侧身一闪,烧火棍擦着脸皮挥了过去,在白皙的脸颊上留下一道黑色的炭灰。九苞一击未中,却毫不在意,哈哈大笑起来。安济又羞又怒,握住剑鞘,仿佛手持真剑一般,真气灌注,狠狠劈了下去,一剑之威,仿佛长虹贯日,卷起的劲风让两人碎发都飞扬起来。逼仄的灶房中避无可避,九苞眼看着要被迎面劈成两半,腰身忽地一扭,像一只敏捷的兔子一般,倏地跃上灶台,纵身一钻,破开狭小的窗子冲出灶房。安济只觉眼前一晃,裙裾在面上飞快地拂过,待定睛看去,人已经消失在了窗外,遂仗剑折身追了上去。一出灶房,就觉月凉如水,九苞沐着清光站在一棵桂树下,身段容长,仿若芝兰玉树,正从发间珠花上扯下一片破窗花,见他追出来,突然手指一挥,薄薄的窗花如同暗器一般疾射过去。说时迟那时快,安济一个矮身,却仍然躲避不及,只觉头顶一震,红色的窗花插在了顶间的大辫上,好像戴了朵纸花一般,红艳艳地喜人。九苞笑嘻嘻地说道:“少盟主,有一句话我憋好久了,今日总算有胆说出来。”安济直觉她不会吐出什么好话,却还是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什么?”九苞大笑:“你武功真烂!”“你!”安济勃然大怒,气急败坏地大喝一声,“你这妖女!以为自己武功有多高吗?看本少如何杀了你的威风!”说着挥起剑鞘,迅猛地攻了过去。听到院中突然传来急雨一般的打斗声,钟意往窗外望去,只见微弱的月光洒在院落中,仿若满地清霜,两条身影在这一地清霜间飞掠穿梭,俱是少年身段,瘦腰风流。九苞是他一手教养出来,武功自然不差,然而安济却并未被他完全压制,他的佩剑折断,因而只用剑鞘迎战,一招一式却甚有气势,纵然满面怒容,招式间却没有丝毫凌乱。——这个少盟主的心性倒是意外地坚定。钟意站在窗后的晦暗中,眸光深沉。院中两人足足打了两个多时辰,将簪花婆婆的庭院给打得一片狼藉,堪称真正意义上的落花流水——花树凋零、水桶打翻。刚才九苞耍起了赖皮,被安济追得紧了,一个纵身掠过井台,突然挑起水桶,劈头盖脸地砸了过去。安济猝不及防,一偏身避过水桶,却被洒出的井水迎面浇了个满头,此时满脸水光,浑身湿得像只落汤鸡,金色的锦衣犹自滴着水,在脚下划出一片水痕,映射着头顶星月的清光,仿若立在明晃晃的星河之间。却依然不服输,喘着粗气,倔强地瞪眼看过去。九苞早已精疲力尽,索性一屁股坐在了井台上,他也不比安济好多少,那厮被浇了半桶井水竟然记仇,挑起另一个满桶对着他就砸了过去。秋水的冰冷倒没什么,习武之人不惧寒暑,然而一桶水迎头浇下,他那一身罗裙顿时变得湿哒哒地缠在了身上,勾勒出好一副猿臂蜂腰、鹤势螂形。安济目光有些呆滞地看向她的胸前。九苞恶声恶气:“看什么看,登徒子!”安济脸皮发红,连忙转过脸去:“非礼勿视!非礼勿视!非礼……呸!”他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