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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夫人漠然道:“怕臭。”钟意点头,问是否已经报官请仵作前来验尸。马夫人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淡道:“江湖恩怨,不是仵作可以轻易断定的。”钟意疑惑地看她一眼,不过如今天下动荡、礼崩乐坏,官府确实不愿插手江湖恩怨也是事实。这厢两名赤炎门弟子已经推开棺材,顿时空气中腾起一股刺鼻的血腥气。九苞捂住了鼻子。钟意走到棺材边,一眼扫去,倏地呼吸一窒,转头看向马夫人:“这……”马夫人握紧腰后鱼头刀,苍老的眸子中迸发出强烈恨意,一字一句道:“千刀万剐。”“这是何人下此毒手?”马夫人傲然道:“外子自执掌赤炎门,诛魔谷、灭妖楼,一柄赤炎剑斩尽邪魔外道,自然免不了有几个仇家。”钟意示意赤炎门弟子将棺材合上,转身走出酒窖,门口立着一个美妇,见他出来,突然“呀”地惊叫一声:“你脸色怎么这样难看?”九苞闻言看过来,发现自家主人脸色铁青,确实算不上太好看。钟意汗颜地摆手:“晕血啊。”九苞:“……”马夫人随后走出,抬眼看到那名美妇,脸色一沉:“你怎么在这里?”美妇垂泪:“奴家再来看一眼门主……”钟意疑惑地问九苞:“这位小娘子是?”“就是马门主新娶的第十七房小妾,”九苞压低声音,“叫桐姬,原是广乐坊的头牌,一首曲子,这个数。”钟意看一眼九苞的手势,惊道:“真是失敬失敬。”马夫人脸色顿时冷下来。桐姬抽出丝帕擦着眼泪,悲戚地哭道:“门主死状实在太惨了,千刀万剐呀,这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啊嘤嘤嘤……”她哭了一会儿,从丝帕后露出一只水汪汪的眼睛,“我听说十年前那个小魔头就是千刀万……”“闭嘴!”马夫人厉声喝道,“滚回你的房……”忽而门外一声响亮的驴嚎打断她的呵斥,众人抬头,只听一阵大笑声传来:“恭喜马门主!贺喜马门主!祝马门主福如东海水,寿似不老松,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啊哈哈哈……”众人一片安静,唯有这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在庭院中久久回荡。“大概是前来贺寿的江湖侠客,”钟意道,“让门房打发了吧。”话音刚落,就听那老者吃惊大叫:“什么?马门主死了?那老夫的午饭怎么解决?”钟意抬腿往外走去:“此人内力深厚,不知是何方前辈……”内力深厚?九苞连忙向马夫人行礼告别,转身跟了上去,小声道:“你只是想看看是何方吃货吧?”“怎么可能?”钟意嗤道,“此人听闻马门主死讯竟首先关心自己的午饭,可见是个自私无情之人,而本堂主高风亮节,怎会与他惺惺相惜?”九苞瞪眼:“我什么时候说过惺惺相惜?”钟意:“咦?没说吗?”二人赶到门口,迎面看到一头瘦骨嶙峋的毛驴,驴上倒坐着一名比驴更瘦的老者,衣衫褴褛,邋遢得草鞋都露了脚趾,却在毛驴脑门不伦不类地系了一朵红绒花。“老夫为赶上寿宴,日行千里、夜行八百,一路跑死十匹骏马,三天三夜没有吃饭,你现在说寿宴取消了?”老者手里拿着一根开了两朵小花的树枝,正对着门房愤怒地咆哮。门房在赤炎门这样的大门派里当值,向来眼力毒辣,一扫老者的行头便知这货纯一个来蹭饭的,还跑死十匹骏马,也不看看您座下那眼瞅就要散架的宝驹!钟意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毛驴,发现这畜生眯着小眼儿,歪耷拉着舌头,驮着老者乐颠颠地摇晃,不知为何,钟意硬生生从这张畜生脸上看出了美滋滋的神情。“大侠,”门房不客气地说,“你口口声声说你来参加寿宴,请帖呢?没有请帖,那起码要有寿礼吧?”“你竟藐视老夫?”老者大怒,将手里那根树枝往前一举,大声道,“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门房嗤道:“别胡搅蛮缠了,今天可是七月十五,还一枝春?一枝秋还差不多!”“哈哈,”老者大笑,“小子孤陋寡闻,竟不知我青谷四季如春!”青谷?钟意突然疾步上前,朗声道,“不知青谷老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老者回过头来:“你小子是谁?”“晚辈天下盟忘忧堂主钟意,”钟意双手抱拳行了一礼,抬头,与老者对视一眼,心跳漏了半拍,只见老者潦倒落拓、面容苍老,一双眸子却仿若剪水、宛如星辰。☆、第三章“原来是忘忧堂的小友,看来老夫的午饭有着落了,”青谷老人伸过树枝勾起他的下巴,“很好很好,天下盟还满有几个小美人儿的嘛。”九苞倒吸一口冷气,心想这老不死是活够了吗,自家堂主年纪虽轻,却已位列天下盟三庄六堂,是盟主眼前最炙手可热的大红人,岂容他一介乡野村夫随意调戏?不想,钟意却毫不在意,带着一脸如沐春风的笑容:“到了江城,自然一切衣食住行都由我忘忧堂打点,前辈只需骑驴观花,不必烦恼。”青谷老人眼睛一亮:“你这孩子我喜欢!”“前辈远道而来,定然累了,”钟意笑道,“九苞,你先陪同前辈回去,跟大管家说,辟最好的客房、睡最好的被褥、吃最好的饭菜!”“呀呀呀,真是越来越讨人喜欢了!”送走老人,钟意转身,一边思索着马门主的死因,一边往内院走去,背后传来青谷老人对九苞源源不断的溢美之词。“小meimei贵庚啊……哎呀居然是小兄弟?嘿,长得还真俊俏……有无娶妻呀?那有无嫁汉?唉哟还害羞了……”钟意摇摇头,江湖传闻青谷老人隐居青谷,乃仙姿玉质,如今看来明显是见面不如闻名。称赞声越来越远:“天下盟真不愧是武林正道的翘楚呀……上至堂主下至小厮都美如冠玉、香气袭人……嘿,谁说你用香了?岂不闻诗云,香非在蕊,香非在萼,骨中香彻。”钟意心头一动,抬起衣袖,果然闻到一股陌生的香气,比沉香馥郁,比檀香清甜,忽听身后一阵破风声,疑惑回头,看到九苞飞奔而来的身影。“堂主!”九苞急道,举起衣袖送到他的脸边,“这个香气……”“香气甚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