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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即使是在暗夜里也能尽情杀戮的神灵。”没有月亮的夜晚,吸血鬼不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野兽的本能令他察觉到危险的靠近,他迅速松开了眼前人的脖子,往后倒退两步,试图拉开距离。借着像是被烟草染黄的路灯灯光,他看到卡尔的眼球已经完全变成了纯黑的颜色——一丁点蓝色都不掺,最纯粹的深黑。那眼神令他联想起教堂里的圣像:同样的无慈悲,同样的冰冷,同样的漠然……古怪的纹路在卡尔苍白的肌肤上蔓延。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余光随意地瞥到地面,终于意识到事情究竟那里不对了。原本地面上是他们两人被拉得长长的影子,此刻,只剩下卡尔张牙舞爪的影子。这影子迅速蔓延扩张,直到地面上看不见一点光存在过的痕迹。像是要将眼前的世界尽数包裹起来一样。曾经是托德·克罗夫特的吸血鬼知道,他应该转身就跑,但从脚下的影子里伸出许多只小手,轻柔地抓住了他的脚踝,却怎么都无法挣脱。卡尔仰起脸——吸血鬼也不知道他是否还保留有神智——眉头紧皱,牙齿咬住嘴唇,硕大的汗珠沿着额头滑落,似乎在忍耐某种巨大的痛苦。“你……”他只来得及说出这样一个词,就在惊骇中闭上了嘴。吸血鬼胆战心惊地往卡尔身后看了一眼,发现在他的后背鼓起了两团rou瘤——也许是rou瘤,反正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玩意——rou瘤急速膨胀,直到布料都无法包裹住它们。这是什么可怕的怪物?他试着把脚从小手中拔出来,可又一次地失败了。眼见rou瘤将要撑开衣服出来,他眼珠一转,一不做二不休,抬起手想要掐断卡尔的颈动脉。无论是怎样的生物,只要死了就不会构成威胁。他不由得为自己的聪明才智得意起来,可就在他触碰到冰冷如石的肌肤,黑色的火焰就从他的手指尖烧了起来。兴许是吸血鬼天生痛觉比较迟钝,又兴许是这火焰不过是幻觉,总是他没有感到一丁点痛觉。他迟钝地盯着指尖上小小的火焰,好几秒钟后才反应过来这究竟是什么。这时火焰已经顺着他的手掌蔓延到他的小臂,他试着动了动手指,但被烧过的手指没有听从他的使唤,无声无息地化成齑粉。到这时迟来的恐惧才沿着脊柱向上,涌进他的脑海里。“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他惊慌地瞪着卡尔,“伊格纳茨先生不是说你是个普通人类吗?为什么普通人类会变成这样?!”再顾不上掐死眼前带来威胁的生物,他惨叫着把手臂往墙壁上扑,想要把这诡异的黑色火焰扑灭。没有用,无论他怎样努力,黑色的火焰都不受打扰,继续慢条斯理地向他的心脏所在蔓延。他徒劳地盯着自己消失的躯体,突然跪在卡尔面前。“求求你,放过我,放过我!”他抬起头,盯着卡尔被痛苦扭曲的面容,“你的朋友,托德·克罗夫特还活着,只是被我关在了内心深处,我这就把他放出来,只要你放过我就好。我发誓我不会再做坏事了……求你了,我不想消失!”和看不见的敌人做斗争的卡尔像是根本就没有听到他的话。他身后鼓动的rou瘤越来越大,都能听见布料崩裂的声响。“卡尔,我亲爱的卡尔,你忍心看着我消失吗?”忽然,卡尔停止了挣扎,他茫然地盯着眼前摇尾乞怜的吸血鬼,不易察觉地露出了一丝悲戚。就是这丝悲戚令吸血鬼以为自己将要得救,他更加卖力地哀求起来。若是其他的吸血鬼就算了,但只要他不让自己的心脏消失,伊格纳西大人就肯定有办法令他消失的躯体重生。“啊——!”还不等吸血鬼做完最后一个美梦,惨烈得近乎撕裂耳膜的惨叫就将他强行带回现实。卡尔蜷缩起身子,徒劳地惨叫着。两团rou瘤已经长到婴儿那么大了,但是看着就令人反胃。黑色的火焰已经烧到了吸血鬼的胸膛,他在地上打着滚,艰难地抬起头。——如果可以的话,他宁可自己什么都没看见。羽翼从布料的包裹中挣脱,高高扬起,如果不算那不祥而邪恶的颜色,这一幕宛如神话里的大天使米迦勒降临。黑色的羽毛从半空落下,泛起金属的光泽。被黑色的火焰吞没以前,吸血鬼将这仿佛末日降临的一幕深深地烙在了脑海里。司掌瘟疫、战争和杀戮的天使,寄宿于人类的躯壳里,降临在皑皑雪原中。第10章圣夜没有怜悯,同样没有救赎。“没想到维恩家的那小子这次居然这么能干。”离开旅馆以后,拉文纳·希克斯和他的同伴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托大雪天的福,他们搭乘的那班火车整整延误了一天,等他们抵达布洛迪卡镇时,这起案子的第一个关键人物已经落入了竞争对手的手中。“看开点,我们的目的可不是这个。”他的同伴是个保守估计有180磅的壮实大个子,“那么点奖金就算给他也没什么。别忘了去找我们真正需要的东西。”拉文纳·希克斯把冻僵的手插进口袋里,试图能让它暖和点,毕竟对猎魔人来说时刻保持手指灵活是最重要的。如果暗影里突然跳出什么可怕的黑暗生物,而他的手冻得扣不下扳机,那么很大概率他就要把命留在这儿——要是他真的这么丧了命,只怕他那群冷血的兄弟姐妹能在他葬礼上笑得他活过来。他活动了下手指,兴致缺缺地说,“没错。”说实话他一点都不相信自己家那些老头子们整天泡在图书馆里研究那些差不多被烧成灰的书卷得出的结论。要他说,与其费这么大功夫寻找一件指不定没有完成的武器,不如多相信一下自己手中的巴雷特。“为什么我们非得来这里不可?”又下雪了。拉文纳呼出一口气,从腰间取出水壶,稍稍喝了一口带体温的伏特加,“我讨厌下雪天。”烈酒流入喉咙,他甩了甩发尾上的雪花,问他的同伴要不要来一点这流动的火焰。他的同伴倒是毫不客气,接过锡制水囊大大地喝了一口,“因为有人在这里见到了那个和破晓有关的吸血鬼。我记得是叫……埃德森……还是什么。”“埃德加·弗格尔桑。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就来了?”拉文纳嘲讽地笑笑,“据说他是唯一一个活着离开了破晓地下堡垒的黑暗生物,很大可能和当年破晓的那项秘密研究有关。”“对,就是这个,埃德加·弗格尔桑。”大个子一点都不害臊,将水壶递还给他,“老头子们相信,最后的实验品没有死,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