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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湿透了,后腰一大块鲜明的血迹,时间太长已变成了黑色,衣服下摆皱皱巴巴,露出了一截细白的后腰,上面同样蜿蜒着狰狞的血迹。程易禾的眼泪刷的就下来了,他想要摸一摸程林的身体,可指尖颤抖的过于厉害,仿佛害怕弄疼了程林,他根本不知道该把手放在哪里,最后颤抖着抚上了程林湿软的发丝,轻轻叫了一声:“林林?”可程林不会有丝毫反应,雨似乎下的更急了,只有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坠在他苍白的侧颜。程易禾的脸也被湿透了,根本分不清到底是雨水还是他的泪水。他想大声嘶吼发泄胸腔中彻骨的剧痛,但不断告诉自己,程林还躺在地上,怎么能让他这样躺在这么冷的地方呢?程易禾沉沉的喘了几口气,竭力稳住自己,这才把程林抱了起来,程林毫无意识的软在程易禾臂弯中,脸色苍白至透明,更显得他的浓睫点了墨似的漆黑,也许遭受了暴力对待,额头有一个青紫的大包,唇角也裂开了。苍茫的雨幕中,程易禾指尖轻抚着程林冷凉的脸颊,喃喃道:“林林……林林……”雨滴不断打在程林的脸上,程易禾将程林更紧的按在胸口,似乎想借此动作,为他撑起能够遮风挡雨的一小片天地,可雨寒风急,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程进早已看不下去,蹲在一旁捂着脸嚎啕大哭。还是洪方劝道:“把人放下来吧,收集好证据,以后也能给他一个体面的交代。”程易禾侧颜紧贴程林额头,对洪方的话置若罔闻。就在洪方以为程易禾会保持这个姿势直到地老天荒的时候,程易禾面色剧变,嗓音嘶哑到变形的吼道:“他没有死!他还活着!”所有人都是一愣,下意识认为程易禾受刺激太大出现了幻觉。紧接着程易禾将手指颤抖的放在程林鼻下,再次感受到了那股微弱的气息!程易禾仿佛看到厚重的云层裂开一道缝隙,圣洁的天光撒下,他从未有哪一刻如此虔诚的相信,世界上真的有上帝存在。洪方最先反应过来,一步冲到程林旁边,拨开程易禾的手自己上去试了试,确实还有气,身受重伤被仍在这种地方,所有人心底都认为程林一定活不成了,看到人躺在那里,自然认为是一具尸体。现在连洪方都相信,程林确实是被上帝眷顾的人,不然怎么会活下来?但仍旧不敢大意,洪方向周围的警-察道:“快拨120!”其他人这才相信人还没死,清冷的山下顿时炸开了锅。十分钟后,在救护车尖锐的鸣叫声中,程林被火速送往医院。第7章第7章程易禾扪心自问,同样都是他看着长大的弟弟,怎么偏偏与程林发生了这段孽缘?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因为等他发现这段深埋心底的感情时,它早已破土发芽,根系缠绕紧紧包裹住他整个心房。他根本无法逃脱。而追溯年少时光,早已如天际忽远忽近的薄云幻影,可望不可即。那时的程易禾自诩是一个自由的追风少年,可自从激愤之下英勇救了程林之后,他的屁股后面就多了一条碍事的小尾巴,想甩也甩不掉。程易禾对此十分烦恼,为了甩开这腻人的小尾巴,他可是想尽了各种办法。所以,在程易禾知道程林害怕蝎子后,就常常故意带着他上山,希望他自己可以知难而退。但程易禾的小算盘总是落空,程林虽满眼惶恐,仍旧小胳膊短腿,艰难的跟在程易禾身后。程易禾每次都恶声恶气道:“你会不会走快些!”程林便小身子一顿,慌忙赶上来,跑到程易禾面前上气不接下气的,目光灼灼的望着程易禾。程林年纪虽小,双眼却比夏夜的星子还要漂亮,每到此时,程易禾就会有种被打败的溃散。程易禾便会想办法从其他地方找回属于当大哥的优越感。因为程林只要看见蝎子爬动的模样,便会吓得瑟瑟发抖,当场红了眼眶,抓住程易禾的衣角,糯糯的喊:“哥哥……”程易禾就故意让小蝎子在自己指尖爬动,看到他害怕的样子,作出一副不耐烦的模样:“叫我干嘛!”程林牙关打颤,硬是没有哭出来,一句话也不敢说。程易禾心底得意,接着把装满蝎子的瓶子扔到程林怀里,透过塑料瓶,那密集的肢节仿佛在皮肤上爬动,沙沙的声音特别瘆人,恐怖的电流简直从指尖直打到脑髓,但程林不敢不接,只是双眼更红,更紧的贴在程易禾身边。然而现在回忆起来,很多零碎的画面已经模糊了,只觉得时光突然就从你看不见的地方无声的滑走了。程林整整跟了程易禾三年,从最初的胆小怯懦到淡定从容,长到六岁后,也能对着蝎子、蜈蚣之类的节肢物种不动声色。但那时,程易禾已不再热衷于上山捉蝎子这项活动,他已经升上初一,在镇上的中学读书。赵瑛便给程易禾买了辆自行车。程易禾便整天骑着个车子晃荡在村子和学校之间,他原先玩耍的小伙伴们,不是没有考上中学在家帮农,就是透过家里的关系转到了其他镇上上学,程易禾交了新的朋友,进入了另一个新的小世界。程林的日子却寂寞起来,程易禾升上初中后,更不会喜欢和一颗小豆丁混在一起。而除了程易禾,很少有人会和他玩。程林更多的时候,是待在自己家的小院子里,在瓜藤下浇浇水,松松土……一方小天地也能自得其乐。等到再大一些,程林被送进学前班后,他本来以为终于有了自己的小伙伴,可事实是,在学校没有人愿意和他玩儿,男孩子们总是喜欢变着花样欺负他。程林想着一个人玩儿也无所谓,对于外界的恶意只要能忍则忍,总会过去的。但孩子们的变本加厉,让程林到了忍无可忍的边缘,毕竟泥人也有三分血性。再一次被围到了学校的土墙边,程林也急了,第一次大声喊道:“你们为什么打我!”“谁让你是野种!”面前的孩子们七嘴八舌的说。程林眼中包着泪,哆哆嗦嗦要掉不掉的很是可怜,“……什么意思?”对于年纪更小时遭受的待遇程林已经忘记了,这是他记事以来,第一次听到别人这样说,不啻于一个晴天霹雳。村里的大人都知道程林不是程荣远夫妻的亲骨rou,不过一个村子的街坊邻居,当面绝不会有人嚼舌根。但关起门,各家茶余饭后,会说些什么,可就是别人管不住的了。一来二去,几乎大部分小孩子也都知道了,原来那个小姑娘似的程林,是程荣远从别家抱过来养的娃娃。这在大人之间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