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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设想过无数博得太子喜欢的方法,也设想过无数与太子初见的画面,进了东宫后她却发现那一切都不过是想象而已。但凡太子不想见她,她就连太子的影子都见不着,有再多的“方法”都无用武之地。那时太子妃告诫她不要走陶氏的老路,她听了,因为她也觉得陶氏的手段蠢得很。但后来,这种“听话”渐渐的成了一种意难平,她开始不停地设想如若自己当初没听太子妃的,铤而走险地用一用那些蠢笨的争宠手段,情形会不会也比现在更好一点?不过,这也就是在钻牛角尖时想上一想,她心里到底还是无比清楚,那样的手段当真是行不通的。她已见识到了楚侧妃的地位有多么稳固。最初闹鬼的那些事是家里给她出的主意,意在让太子不得不疏远侧妃,让她有一些机会。但没想到,太子不仅完全对侧妃陷害陶氏的传言充耳不闻,就连钦天监出马说侧妃不祥太子都毫不在意。东宫一切如常,该见不着太子的人还是见不着。孙氏觉得,家里应该对她挺失望的。至于后来这些事如何与朝堂愈发地牵扯不清、又为什么会一步步闹到了今天的地步,对孙氏而言也很意外。她想,或许是事情有些超脱了家里的掌控,也或者是家里原就有这样的打算,只不过没有告诉她罢了。——头一种猜测令她心惊,而后一种,更令她寝食难安。直至家中要送人给安和公主作伴的信送到手里时,孙氏才又松了口气。这样看来,家里大约是想与太子搭一搭关系了,这样至少在将来的许多时日里都还用得上她,她还没有成为一颗弃子。前些日子,她是真怕家里已放弃了她。若是那样,有朝一日太子查明了闹鬼的原委,即便要赐死她,家里大概都不会管。她一度有些羡慕进了睦亲王府的堂妹来着。家里与睦亲王府的私交她知道一点,那一步棋虽险,但只要赢了,那位堂妹便有一世荣华。好在眼下还有转圜的余地,家里想与太子搭关系,她便尽心尽力的办事,争宠什么的姑且顾不上了。孙氏于是铺纸研墨,一笔笔地给家里写了封回信,道太子妃已允了给安和公主选玩伴之事,让家里尽快挑好适龄的女孩送进来。.毓仁园,四皇子沈易听到太子的吩咐,立即从东宫调了侍卫,日夜兼程地赶了过去。同时他也听说六弟也同样得了旨,太子安排了不少人在东宫内外,严查进出东宫的人。这一看就是有什么事。沈易进了园子后连歇都顾不上歇就去见了太子,太子将孙家送到楚怡那里的帖子递给他,沈易锁着眉头看了一遍,一时不解其意。“你说孙家会不会是在给我下套?”太子一哂,“这封是递到侧妃那里的,云良娣也收到了。”沈易恍悟:“您是怕他们里通外合……”沈晰点头。就像楚怡说的,前朝都掐成这样了,睦亲王至少在明面上看起来夺位有望,孙家怎么可能挑这个时候向他示好?而且就算他不知睦亲王与孙家的关系,此时与这样的势力结党也很容易触怒天颜,孙家要往他这里塞人他绝不会收,孙家应该心里有数。可如果这根本就是一出戏呢?如果就算他不答应,也会有回信以他的名义送出去,再“碰巧”被截住送到父皇跟前呢?伪造书信的法子总归老旧却好用,只要伪造得够像,便很难解释清楚。父皇现下又正多疑,当真看到那样的东西不知会怎样想。而且,沈晰十分确信睦亲王并不会像他一样只在暗中呈递这些证据。他把许多事压在台面下面,只予父皇一人知道,是因为他知道父皇当下不想表露任何对孙家的不满,铲除孙家是他这个太子继位后才该办的事,他在顾及父皇的心思。而睦亲王——以睦亲王一贯的行事作风,大概很乐得将这种事在朝堂上公之于众,让群臣指摘他这个太子结党营私。至于孙家……呵,与睦亲王联手做这种戏来给他泼脏水,孙家也够豁得出去。但也罢了,对目下的孙家而言险中求胜大概是最好的法子,况且即便被扣上与太子结党的帽子也并不至于累得孙家倒台,他们反用这种办法向睦亲王表明一腔忠心,可说是为日后的前程铺了一条好路。——只不过前提是睦亲王能赢才行。对这一招沈晰十拿九稳,毓仁园中当日就被严密地看了起来,进出都要严查,结果不出两日就有了收获。——有个采买的宦官夹带了一方纸笺出去,纸上倒没别的东西,就是右下角有一方太子的小印。他被逮住时沈晰正好在湘仪阁,沈易不敢耽搁又不便进侧妃的屋子,便直接将人交给了张济才,让他给带进去。沈晰接过那方纸笺一瞧,开口便道:“书房里管印的、管纸笔的,一概押去审。”哎嘛,血腥暴力了!楚怡心里揶揄着,但没劝他。这事儿就是搁二十一世纪也犯法,大概算是借职务之便泄露机密?反正不是个适合当白莲花的时候。这审问的经过也没有太长,倒是一环套一环的牵出了好几个人。楚怡看到供状后深刻感叹了一下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不过就这么张纸竟然能报价两千两银子,这大概也真算个暴利行业了!“什么时候我要是缺钱了,就偷你的印盖章卖钱。”她想入非非地跟沈晰说。“一张两千两,卖个几万张我是不是就能把京城买下来了?”她边说边傻乐。“富可敌国啊,人生巅峰!”她笑出了声。然后她就被沈晰按在了床上,先感受了一下来自于物种本能的奇妙巅峰。第二天清晨他淡淡地挑着她的下巴问:“还想偷印不?”楚怡的手在被子里使劲儿地揉着腰,抽着鼻子低头道:“什么印?这个字我听都没听说过!”.这场小风波很快也被沈晰写成了一道密奏呈给皇帝。楚怡觉得这种行为有点背后打人小报告的味道,又很理解这其中微妙的意义。——皇帝现在对沈晰究竟是什么看法、有几分信任,沈晰其实都摸不清。这种有什么说什么的密奏便成了一种巩固信任的手段,能让皇帝或多或少地相信沈晰在拿他当“自己人”。又过了两日,在京中帮沈晰盯着东宫的六皇子亲自到了毓仁园。“二哥……”他在书房见到沈晰时颇有些窘迫,杵在那儿为难了半天都不知该如何禀话。沈晰先是耐心等着,后来见他实在不敢开口,便主动问了:“太子妃那边出问题了,是不是?”“……您知道?!”沈时讶然,沈晰轻笑:“我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