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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学徒还在眼巴巴地等墨菲回答,心情正好的恶魔没有纠正他对法师错误的称呼,就让他离开了,而他自己也走向楼梯,向法师研究室的方向走去。研究室的门被紧锁着,这让墨菲有些高兴,这说明特拉斐尔此时正在房间里。但同时他又有些无奈,如果他会法师那种利用门就能在法师塔里随意穿梭的法术就好了。无奈的恶魔抬手敲了三下门,他不确定专注实验的法师是否会注意到这短促的敲门声,于是又敲了三下,门那侧仍然没有什么大动静。他清了清嗓子,提高音量说道:“特拉斐尔,是我,你能把门打开吗?”恶魔的听力是远超人类的,特拉斐尔在门上设立的隔音法阵又并非完全隔音——如果完全隔音,敲门声也不会传到门的另一侧,实在有些麻烦。所以这些法阵虽然能使其他的学徒无法察觉到门的另一边的动静,但墨菲却能隔着门捕捉到一些动静的。可此时门里仍旧没什么声音,也许有连墨菲也无法察觉的微弱衣衫摩擦的声音,但至少没有脚步声,这说明法师没有任何开门的打算。不得不认清现实的恶魔只好站在原地说道:“有个叫奥利·伯西塔的人要见你,他说有事要和你说。”他的声音抬得比刚刚更高了,因为他不确定隔着一扇门,身为人类的特拉斐尔能不能听见他的声音。法师显然是听见了,因为过了没多久他就听见了房间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门就被打开了。特拉斐尔站在门后,脸色疲惫阴沉又严肃地看着他。此时一脸憔悴的法师容姿自然比起平时要差得远,可墨菲却觉得他怎么看都顺眼。墨菲已经快记不得,他有多久没这么近距离地看着法师了,理智告诉他大概只有四到五天,但是去他妈的理智,他感觉已经快过了五十年了!再次如此接近法师身边,他几乎能嗅到对方身上那股清新又稳重树木一般的味道,他才发现他对法师是如此的思念。墨菲贪婪地打量着法师,即使有长袍的遮掩,他还是能看出法师似乎又瘦了。特拉斐尔却丝毫没理会他眼里的思念与心疼,在墨菲还只顾着看他的时候,他就开口问道:“你说来访者的名字叫什么?”墨菲看得太专注,因而法师提出问题之后他没能很快反应过来,过了十几秒,他才后知后觉地回答道:“他说他叫利奥,利奥·伯西塔”“利奥·伯西塔……”特拉斐尔低声重复了一遍,名字主人的模样他已经快要记不清了,但是这个名字他却还记得。法师认为仅仅是巧合的可能性不太高,因为伯西塔并不是个很常见的姓氏。这个人来找他会有什么事呢?特拉斐尔心中升起这样的疑问,但很快他就把这个疑问放到了一边,绕过墨菲向楼梯方向走去。无论这个人为了什么来找他,特拉斐尔都愿意见对方一面,而且法师有预感,他来找自己一定是为了关于那个人的事情。想到这里,特拉斐尔的脚步又快了几分,他几乎要跑起来了。在走廊里奔跑实在是有些失礼的事情,但法师并不在意这些。墨菲大步跟在他的身后,抓紧这难得的独处时间压低了声音对特拉斐尔解释关于埃尔维斯的事情。但特拉斐尔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他急匆匆地走到会客室门口,等他把手放在冰冷的金属门把上时,才发现自己手心一片湿冷。他闭了闭眼定定心神,再次睁开眼时眼中的波澜已经尽数敛去。无论他心里是否恢复平静,至少他表面上看起来又变回了那个稳重的法师。特拉斐尔按下门把,轻轻将门推开,走了进去。墨菲紧紧跟在他的身后,替他将门小心地关好。那位令特拉斐尔倍感焦急的访客正背对他们坐着,从他们的角度只能看见他有着微带卷曲褐色头发的后脑勺。他安静地坐着,仿佛和环境都融为了一体。有不知名的灰色小鸟从窗口蹦跳着来到他身边,落在他被磨得起了毛、褪了色的深蓝色旧外套上,和放在他身边的那把同样陈旧的曼陀林上,自在地欢唱着。似乎是注意到了门口的动静,褐色头发的访客转过身来看向他们,那些胖乎乎的小鸟因为他的动作被惊得四散而逃。访客有一张有些年纪,但仍旧英俊的面孔,那双仿佛琥珀的双眼盛满的忧郁一如十一年前。看进那双深邃的眼睛里,特拉斐尔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十一年前那个悲伤的下午。风吹动梧桐树叶飒飒作响,傍晚的阳光无比温柔,年轻的法师站在那座简陋的墓碑前用袖子遮住眼睛低声哭泣。☆、第77章消息这个人就是当初带着特拉斐尔到雅度尼斯墓前的那位吟游诗人,特拉斐尔对他除了名字以外一无所知,甚至过了十一年连对方的长相都已经忘记了。但是这个诗人依旧是与那个人有关的人物,当看见对方那早已被埋藏在记忆深处的面孔时,特拉斐尔一时之间仍陷入了悲切的回忆当中。在特拉斐尔看着利奥的时候,墨菲也在仔细打量那位不速之客。中年诗人看起来沧桑而落魄,但忧郁的气质和英俊的面孔仍旧难掩其魅力。墨菲不知道对方和法师有什么关系,但是从一开始法师听到对方名字时的态度,和此时见面后的反应,使墨菲不禁升起一股危机感。好在两人的对望并没有持续多久,就在墨菲几乎忍不住出声打断两人的时候,诗人先开了口:“好久不见了,法师大人。”这句话一下将法师拉回了现实,他习惯性地握紧了手中的法杖,走到诗人对面坐下,才说道:“是的,已经十一年了吧。”诗人笑了一下,但这笑容并未达到眼底:“十年八个月零二十一天。”“你记得可真是清楚。”法师说。“的确,因为在这些日子里,每一天对我来说都那么难熬,我几乎是数着日子在活着……如果着也能被称作活着的话。”利奥轻声说道,停顿了一下,他继续说道:“您看起来过得还不错,斯特林先生……”法师注意到他对自己的称呼改变了,在奥泽维娜大陆人类之间相互交流时,通常会直接喊名字,或是在极为庄重的情境下称呼对方全名,而往往不会以姓氏相称。姓氏总是伴随着太多含义,有时直呼对方姓氏会是一件很失礼的事情。但特拉斐尔知道诗人并没有任何冒犯的意思,因为他很快就接着说道:“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大陆各处游历,我是个吟游诗人,我的生活就是这样,四处流浪,再把那些听来的诗歌或是故事编成诗歌传唱。但不论我走到大陆的哪一个角落,我都能听闻您的大名,还有他的名字,我是说,雅度尼斯。”说到最后,诗人哽咽了一下。特拉斐尔就这样安静地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