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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冷笑了一声:“你怎么逃得掉?”“伊丽莎白。”只是希里兰德的话说到最后,竟又换作轻声细语,贝茜过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并非是他,而是赫恩的声音。游走的神思才回归,眸光聚拢,眼前又是王子的脸。她小手里抓着的叉不知何时换作了赫恩的衣袖,此时赶紧撤回来,小嘴动一动,终究什么也没说。跟希里兰德相比,赫恩实在太温柔太温柔了。赫恩早已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见状知道她必定想起些什么:“怎么?”贝茜先是摇头,沉默须臾,放下手里的叉子,捏捏裙摆,问:“那个弗雷德……他为什么对吸血鬼感兴趣?”倒是又主动来问他。赫恩道:“个人兴趣,并没什么特别的原因。他小时候就喜欢听血族故事,在军队也没有别的事情,研究这些当作消遣。”他笑笑,“为什么这样关注弗雷德?”贝茜看他一眼,慢慢地道:“他有一点像我从前认识的一个人。”不是人。是吸血鬼。希里兰德没那么容易死。她心跳得有些快,涌动着的说不出是害怕抑或别的混乱情绪,联想起方才那段回忆,耳畔响起的声音越发清晰。那声音对她说,希里兰德绝对没有那么容易死。如果他没死……就会回来找她。贝茜低着头不说话,旁边的赫恩也不作声,只默默瞧着她,不知想什么,黑眸中光影沉浮,明灭不定,也似隔着迷雾,看不清楚起来。这么过了片刻,小人儿主动往前面挪了挪,手伸过去在赫恩手背轻轻碰一下,没再提弗雷德,只道:“我想去你的书房看书,晚些再回西塔。”她的主动无论何时何地都很能取悦人的,此刻也不例外,自然得到了赫恩的应允。待等候在餐厅门外的维克托终于看见门开,一招手叫同样等着的女仆们进去收拾,却见先出来的不是赫恩而是贝茜。赫恩放慢了脚步走在她后头,军装外套解了搭在手臂,走到门口,见维克托迎上来,便抬手给了他。“殿下……”维克托正打算又开始喋喋不休汇报今晚同明天的安排,一抬眼睛却是不由自主地噤了声,面色有些古怪。王子殿下此时的表情,饶是他跟在他身边十多年了也没有见过。赫恩走出来望着贝茜那小小背影的一瞬间竟有些恍惚,似想起什么,抬手用手背在唇上碰了一下。大概是维克托眼花,他看见一贯冷静又果决的王子殿下眼中飞快浮起的除了恍惚,竟还有些孩子样的迷茫。但下一秒,赫恩突然转过脸来望他一眼,险些惊得他咬了舌头。“明天……”赫恩淡淡道,“明天晚上我出去一趟。”维克托自然忙不迭点头称是,只顾看地板。后来再偷着瞟那张俊美的脸,哪里还找得见迷茫的踪迹。如今迷茫的只有抱着赫恩外套站在原地的小侍从罢了。安娜贝尔过来,看他这副神情,没有多话,径直进了餐厅。待看见贝茜位置上那份晚餐原封不动,她的表情就有些微妙,最终不过静静看着女仆将那些佳肴都收下去。贝茜已是赫恩小书房的常客了。再过些时日,怕是他什么东西放在哪个地方都能记得清清楚楚。平日里赫恩看文书,她就在旁边做自己的事情,安安静静,半点儿不扰人。因而书房里也有些她的东西,偶尔进来收拾的维克托见怪不怪。今晚两个人的话都有些少,贝茜找到一本民间故事,翻一翻,里头也讲了吸血鬼,跟弗雷德编写的那本书有些重合之处。她坐在地上看,偶尔抬手翻书,颈项下的宝石坠子就一摇一晃。安娜贝尔将她的服装首饰搭配得很好,因赫恩吩咐,很少用金银,今天给她戴的宝石也不过用丝绳穿起,格外简单。简单是简单,但宝石价值不菲,在有光的地方尤其闪耀。赫恩随手将看过的一份文书放在一旁,习惯性往贝茜那头看了一眼,自然也看见那颗宝石。宝石下团着两团娇娇的白嫩,因着是方领的裙,不过掩了大半,即便那小人儿的生命停在了十八岁,该长好的地方却是已经生长得很饱满了,要吸血的时候抱着他,有时候也觉得胸前挤挤。赫恩视线一掠而过,并未停留,转回面前新一份写得密密麻麻的纸页上,提笔写了几个字。窗外的夜幕倒是越发地清朗起来。傍晚时还能望得清楚的群星此刻稀稀疏疏,似悄悄隐了踪迹,被夜风一吹,刷一下突然辽阔。贝茜给安娜贝尔接回西塔时,听得赫恩在身后问:“还想出去吗?”“我以为你很忙。”贝茜说。说归这么说,那踩在白长绒地毯上的小脚还是转了个方向,又走回王子身边,听得她问:“要去哪里?”果然是在城堡里待得有些闷。她本不是笼中鸟,不能总拘在一个地方。倘若不是她不太喜欢太阳,随时都能带着出去的。“你今天说想看星星。”赫恩拈起她胸前那颗宝石看了看,笑道,“如果明天不下雪,我带你到外面看星星,好吗?”这样的安排显然很得贝茜的心,一个“好”字应得很快,碧眸里分明也多了几分熠熠的神采。果然比起宝石,还是那双眼睛更漂亮。第二天果然没有下雪。连着两日都放晴,地上的积雪融化了大半。贝茜难得掀开窗帘,顶着日光看了看外头,见这样的好天气,想到晚上要出门,即便后来到床上睡了一觉,醒得也比往常要早。暮色四合,果然有一队卫兵在城堡大门外等着出行的赫恩与贝茜。安娜贝尔依旧没有跟着出来,却想到上次参加弗雷德的晚宴贝茜划伤了手,将贝茜送到赫恩身旁时柔声道:“出去时小心些。”马车夫已经将车门打开了,但贝茜看看车子,再看站在黑马旁高大而身形修长的赫恩——其实是看马,还未说话,一直瞧着的赫恩已走过来,将她的斗篷又拢了拢,低声问:“想骑马?”她就“嗯”一声,诚实地道:“我想骑。”士兵里有几个不由得互相看了看。毕竟贵族小姐出行,很少有说要上马的。随后却是见殿下笑了笑,毫不犹豫地便抱起那小人儿,一蹬马镫上了马背,始终将那绵软的搂在臂弯,待她在身前动了动调整好坐姿,低头问:“会不会不舒服?”贝茜觉得有些不平衡,因面对着他坐,小手便抓了他军装上的腰带,遂道:“不会。”赫恩将自己身上的斗篷拉到前头,将她又围了一重,周身暖暖的体温都裹上来。亲卫队队长看得眼睛有些发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