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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石头再躺到了秦惟的旁边,他帮两个人把被子盖好,自己坐到了炕沿,心中沉甸甸的。他有种感觉,如果这个少年死了,他一定会特别伤感,他感到奇怪——他昨天才遇见这个孩子,怎么就这么上心了?曹神医端着药进来,洪老大将秦惟扶起来,小石头也帮着搀着秦惟一边胳膊,秦惟糊里糊涂地把药喝了,因为是热的,他潜意识里感激,也没觉得多苦。曹郎中放下空碗,小声说:“能喝下药,就还有救。我再给他扎几针。”他开箱拿出了针袋,给秦惟的两只胳膊和手掌都扎上了针。小石头见一根根银针刺入秦惟的手臂,苦着脸问:“叔叔疼吗?”曹郎中骄傲地说:“这些不算疼,何况,我知道止痛的xue位,日后要是开膛破肚什么的,我都能止住疼痛!”洪老大在一边听到,胸口又酸又疼,再看曹郎中,只觉得这个年轻人特别憨厚可爱!暗自决定回去就把自己家的一间居室给他住,租金也不要他的,免得他流落街头。日后让洪虎帮着他收银子,别让人欺负了这可怜的郎中!洪虎和两个镖师回来,告诉洪老大已经买了马车,用染成黑色的马匹拉了,停在附近的一处小巷里,张镖师在那里等着。洪老大收拾了东西,自己给小石头穿好鞋,抱了小石头,让洪虎背秦惟出屋。曹郎中的行李被镖师们拿了,他在前面走,洪虎背着秦惟在他后面,洪老大抱着孩子跟着。王镖师去见店里的伙计,说他们有人病得厉害了,要去医馆救治,付了一夜的房租,特特地说晚上要回来住,明天一早走。店中的人最怕有人病,巴不得他们快将病人送去见郎中别回来才好,但是做生意哪里有把钱往外推的道理?人家说只住一宿,该不会染上别人,让伙计们躲着些就行了。洪老大等人离店后小半个时辰,镖师们才去牵了马匹,交谈中对伙计说要到周围转转。伙计们也看到马匹上有行李,可听镖师们相互提醒着说不要把东西留在客房,免得丢了,觉得也是合理,加上他们已经付了房租,肯定不会现在就离开,该是要回来过夜的。伙计们还是照着住宿客人的标准,给他们留了热水。到了马车所在,洪虎将秦惟放入车中的被褥间,洪老大在车边一放下小石头,小石头就四脚爬入车里,要钻入被子里,洪虎忙一把抓住了他的小脚,把他的小鞋脱了。曹郎中不会骑马,也钻入了车里。洪老大想了想,到一匹马前,解开自己的行李,拿出了件女装,放入了车中,对曹郎中说:“这是我给虎他娘买的,你听着情形不对,就赶快给他换上,盖住孩子,装成个孕妇。”他接着将自己给曹郎中编出来的身世讲了一遍。曹郎中接了,把洪老大的话又复述了一遍,看着有些紧张,不像是害怕,倒是像新奇。洪老大让大家上马,自己坐了车辕,赶了马车,为防着日后被人猜出他们要去的西北方向,找了西南的城门出城。第41章第三世(7)许四郎是长房的嫡次子,已过而立之年,这些年从家人的角度看,是经常为父亲办些隐私之事,可如果从朝事上说,就算是当朝宰相的得力助手!他被父亲叫到书房,叮嘱了一番。一出书房,雷厉风行,半个时辰就找好了人,带答不理地叫许平跟着他出发,领着一队人骑马出了京城。他们一出城门上了官道,许四郎就朝着许平所说的昨日许十五离开的地点纵马狂奔!马队扬尘一线,道上的行旅农人急忙躲避,有人失声惊叫。许平前一天骑马狂追卫家的人就已经磨破了大腿,此时咬牙忍着腿根剧痛,尽力跟着,不敢出声请许四郎慢些。到了地方,两个跟随许四郎的家丁下了马,他们周围看了片刻,指了下许十五离去的路径,许四郎没下马,简单地对两个人说了声:“带路!”两个家丁又上马,在前面领路。许平郁闷地看着许四郎都没有问自己一声,就跟着那两个人往前走了,这是表示不信任自己吗?自己难道不会指个方向,告诉他十五弟往那边去了?……可是他心中又庆幸许四郎没问他,他不想染上十五弟的血。他对这个十五弟没感情,但不表示他想让十五弟死。杀个卫家的孩子是为家族除去大患,但是杀自己的异母弟弟……这怎么都觉得有些渗人。何况昨天十五弟也说不杀手足,不然十五弟那时分分钟钟就可以杀了自己。如今倒好,他没杀了自己,自己却跟着许四郎来追杀他了。看许四郎那副严肃的样子,许四郎肯定不觉得十五弟还是许家的子弟,他大概见了十五弟后,就会在第一个时机动手吧……那自己该怎么办?许平暗自纠结,心猿意马。他们的马队虽然有时在岔路处停下观察,但是一选定方向,就是疾驰,比秦惟前一日的速度快多了,下午时就到了秦惟等人住过一宿的废农舍中。负责查看行迹的家丁拿着一块尿布对许四郎说:“外面有我们府的蹄印,这是小孩子的尿布,没沾多少灰,该是昨天扔的。”许四郎咬着腮帮子说:“继续追!”家丁又说:“这里有许多别的马蹄印,也很新鲜,不知他们是不是约好了到这里……”许四郎向四外张望了一下,对许平招手:“你过来!”口气严厉,像是长辈!许平憋屈,艰难地骑马到了许平旁边,许四郎语气不耐烦地问:“你们四房中的那个人平时与外面的什么人有联系?”什么叫“你们四房”?还“那个人”,那是你的血亲堂弟!许平绷着脸回答:“他才十四岁,平时很少出门。”许四郎冷笑:“‘才’十四岁,就敢做出这种事!这人长大了怕是要反到天上去了!”许平不敢答言,许四郎说:“快点!天黑前追上他们!”废弃的农舍外没有岔路,只有这么一条路,不用家丁辨认,马队就继续行进了。许四郎一路频频加鞭,马的嘴边都吐出了白沫。临近傍晚,领路的家丁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城镇说:“看蹄印,他们往那里去了。”许四郎对身边一个家丁说:“你带着几个人,持我父的公文进城拜见官衙,让他们马上派人守了城门,严查有孩子同行的少年人,今天也许天晚了,明日搜城!”那个家丁应了,叫了四五个人,一同骑马往城中去了,许四郎对余下的人说:“随我绕城一周,注意骑马的行人!”大家从上午出了府,一直不停地奔骑,此时已经十分疲惫,但是许四郎却依然精力充沛,一点都没有懈怠的样子。众人应了一声,就跟着许四郎绕着城跑。在西南的官道上,他们看到了一辆马车,前后有五六匹马,目测离城门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