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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电脑,调出前两天保存好的航空订票网页。填好订票信息,安平把网页反复上下滚动。客厅老旧的时锺嘶哑地敲响十一下。安平深吸一口气,终於将鼠标滑动到确认键上。太阳刚从天边露出一点柔和的弧线,裴宿恒便急匆匆地赶到了茶铺。他一宿没睡,眼睛却依然清亮有神。走得急了,脸颊泛著著薄薄的细汗,被朝阳涂上了一层水润的粉红。心急火燎地推开房门,王婶正往客厅收拾早餐。见他进来,不禁赞了一声,“喝,这是哪来的帅小夥,电视里走出来的吧?”裴宿恒腼腆地笑了,低头拉了下簇新的上衣下摆,小声问,“这件衣服,真的好看吗?安平,安平会喜欢吗?”“好看!用小妹的话说就是,就是那花什麽美男。”青年抿抿唇,嘴边羞涩地跳出一个小巧的酒窝。迫不及待地四处搜索,没有看到安平。“王婶今天怎麽过来了?安平呢?在前面厨房吗?”“还说呢,昨天半夜丁丁那小可怜生病了,安平过去帮著杨老师照看一下。这不我就过来看著美萍了。”王婶招呼他坐下,手里利落地给他盛了一碗粥,“你来的正好。我还得赶到大丫头家接外孙子上幼儿园。小裴,这边就麻烦你照应下了。”“哪里话。王婶去忙吧。这里有我就行。”王婶嘱咐几句,整理好厨房走了。裴宿恒吃了几口粥,叼住勺子,嘴唇微微嘟起。去照顾丁丁,那肯定要见杨老师。这一夜……裴宿恒急忙把漫无边际的联想打住。安平是什麽样的人,自己最清楚不过。他干净的就像沈睡在古井深处的白玉,周身都是洁净清冷的气息。若这世上还有一片净土,那定是安平胸中那颗坦荡的心。他去帮忙照顾病号,一晚上熬夜受累,自己却还想东想西地亵渎他,实在太不应该。裴宿恒自感羞愧,脸上不觉有点烧。振奋精神埋头扒了几口饭。王婶又匆匆推门返回来。“我忘记说了小裴。安平走的太急电脑没关。我跟你王叔都不懂怎麽弄,就让它著了一夜。你帮著给关上吧,可别烧坏了。”裴宿恒连连答应。送走了王婶便立刻去了安平卧室。安平的电脑还是早些年的组装品,反应慢经常死机,浑身上下都是毛病。现在烧了整整一夜,主机里像有千百只蜜蜂,嗡嗡地震得人耳朵疼。他下定决心这次一定要给安平换台电脑。以前他提起时,安平总是想尽办法推辞。现在,现在总归不一样了吧……嘴角又忍不住往上翘,心里甜的灌满了蜜汁。怎麽能相信,安平即将就要属於他;怎麽能相信,从不敢奢求的幸福居然就要让他完满的抱在了怀里。如果过去的艰辛都是为了摘取今日的幸运,即便再让他承受十倍百倍的痛苦,他也心甘情愿。手指动了动鼠标,显示屏抽动著闪了闪,慢慢变亮显出没有关闭的网页。裴宿恒视线擦过屏幕,手上的动作稍微迟了一下,页面上的内容不经意地窜进眼睛里。青年握著鼠标的手猛地收紧。从昨晚起一直飘荡在云朵中的心,猛然直坠入万丈悬崖。平生多情二十三二十三安平忙完时,灰色的天幕已渐渐落下。他特意绕路去水产市场挑选了新鲜的鲑鱼,回程不停催促出租车开快点,想争取能在饭点之前做好那道松鼠鱼。昨天答应过裴宿恒的。不管时间多晚,不管他有多累,他都不想让那孩子失望。拐进巷子,一眼就看到裴宿恒坐在後院门前的台阶上等他。高大的身躯抱膝缩成一团,说不上可爱,却总会让他的胸口瞬间融化。“宿恒!”喊著那孩子的名字心急地跑去。没有预想中热切的目光和拥抱,青年埋首静默地蜷缩在石阶上,像是根本没法发现他已经回来。“生气了吗?”安平蹲下身,轻轻摸了摸青年的发旋。“对不起宿恒。昨晚杨老师的朋友突发急症,她一个女人不方便,找我帮忙一起去医院照顾了一下。事发突然没来得及给你讲。别生气,好不好?”安平哄孩子般轻声轻语地解释。把手里的鱼在青年面前晃一下,“你看我特地去买的鲑鱼。咱们说好今天吃松鼠鱼的,我没忘。我这就去做好不好?”青年仍旧没有回应。一动不动,似乎已经石化。“你呀……想不到脾气还挺倔。”安平摸到青年的耳垂捏一下,无奈站起来,“那我先去做菜。做好了大少爷要赏脸吃光哦。”他迈开步子往院子里走,裤脚却被拽住。青年含混的声音,模糊地自臂弯里传出来。“什麽?”安平弯下腰,想听清楚一些。“你是不是,是不是……”裴宿恒缓缓抬起头,灰暗的光线下,仍能看出他眼角残留的泪痕。“宿恒!谁又欺负你了?!”裴宿恒偏头躲开安平焦急伸过来的手,抽吸著问,“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安平莫名道:“不想要你?怎麽会?”青年双手收紧,死死盯住他,“不会吗?那机票是怎麽回事?你难道没想过要送张机票把我打发走。”安平愣住,张了张口,说不出话。“我猜对了是吗?”青年笑了,却是比哭还要难看。他浓密的睫毛剧烈地颤动这,似乎随时都会落下泪来。“一直以来,都是……哄我玩儿的吗?还是在判人死刑前,施舍的一点糖果?我看起来就是个傻瓜对不对?捉弄起来很开心对不对?”相处这麽久,安平从没想到裴宿恒也能这麽牙尖嘴利,轻松几句话,就能让人被刀尖戳刺一样痛。但他并没有错。与他相比,自己的优柔寡断才是真正的卑鄙。安平直起身体,盯著地面,等心口抽搐的疼痛逐渐麻木後,回身慢慢往院子里走。裴宿恒追上来从背後抱住他,力道大的让他喘不过气。“对不起安平,对不起。我昏了头才会胡言乱语。求你别生气安平。我以後再不会这样无理取闹了。我……”“你没有错,不必道歉。那张机票,的确就是给你的。”青年勒著他的手臂细微地颤抖。但他仍不放弃,更紧地抱著他道:“我,我明白,我有很多很多缺点。我太闷、太粘人、不够成熟还爱胡思乱想。可我会改的安平。我一定改。我会变成你喜欢的样子。相信我安平,再给我次机会吧。”安平闭了闭眼睛。攥住青年横在他腰间的手臂,狠狠心,用力掰开。他转过身直视著青年。竭力忽视掉那张年轻的面孔,上濒於崩溃的神情。“宿恒,你没有错。错的是我。我不该……”他深喘一口气,断续道:“我不该总是狠不下心对你讲清楚。从一开始,我就应该明确地说开的。宿恒,我们不能在一起,这是不对的。”“有什麽不对?!性别?年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