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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觉了,娘你也早点睡。”回家的日子很充实,白天割稻子,闲下来就陪爹娘大哥二姐聊聊天。只有夜深人静时,他躺着看房梁,会不由自主地想——制药村那个又黑又闷的人现在干嘛呢?这么晚了有没有睡着?会不会……是在想他。……“这些吃食你提好,拿去分给工友们一起尝尝。”董传芳也赶忙把包袱塞进他怀里,“给你做了两件衣裳,往后天寒地冻的别冷着。”车夫在催促了,董传林没多闲聊,冲着一言不发的董光承挥手,“爹,我先走了。”董光承紧抿的嘴角松动几分,帮忙将包袱拎上车,语气严肃道:“你要和韩家那小子保持距离,别让他得意忘形不知分寸。”“他哪儿不知分寸了?”董传林没过脑子地直言问道。“还装!”董光承瞪着他,“你才十七他就早早惦记着你了,没安好心。”“噗呲”一声,董传林忍不住笑了,没敢多话。以前总是一口一个夸赞,恨不得认韩松做干儿子。如今局面全改,反倒他是成了香饽饽,韩松成了拱白菜的猪。男人心也是海底针呐。……待他顺利返回制药村,秦主管已经对两人的工种做了安排。陈岁阳还是待着特殊炮制房继续磨练手艺,而董传林则是去收药房学习。闲暇之余两人一块儿跟在秦主管身边帮忙。其它安排董传林都能理解,但他去收药房是要干嘛?看他力气太小,让他去练练力气?秦主管没说此次安排的原因,董传林也不敢多嘴问。有活干就不错了,不优秀的人没资格嫌东嫌西。前阵子董传林回家时,制药村新到了一批学徒。学徒的初步学习课就落在两人手里,教导他们切药润药的cao作,以便后续师傅教授时不用费太多功夫。陈岁阳在董传林还没回来时就带着他们练习了,教起小师弟来有模有样,让人挑不出毛病。董传林没教过,没什么经验,干活做事都依着陈岁阳为模板,不敢多放肆。几天下来,他渐渐熟悉流程,说花办事也不再拘谨,与小师弟们相处甚好。这日,教授的内容是如何润药,用的是前两天上山砍的木头棍子。小师弟们小心翼翼地将木头放进水里润泡,检验润泡是否合格时掰捏也都谨慎仔细。董传林一圈看下来都觉得很满意,正想与陈岁阳感概一句“长江后浪推前浪”,第一排中间传来一声清脆的断裂声。两人惊奇地望去。瘦小白净的小师弟一手拿着半根断裂的木棍回头看,眼神里带着无辜。董传林扶额,语气带上几分严肃,“你用这么大力做什么?不是说了用两三成力就行吗?”反反复复教过的东西,做事还如此莽撞。他这边话刚落,瘦小白净的师弟便哭了,豆大的泪珠划过脸颊留下两道痕,满脸慌乱和委屈。董传林:“???”第77章第77章傍晚,夕阳随着微风。董传林脚踏出书房门,不由得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身后陈岁阳把门合上,大步跟上他的步伐。“天天伺候这群小孩比炒一天药还累。”董传林没好气道:“你说秦主管是不是故意来整我俩的啊。”每天看着他们重复枯燥的训练勉强算是轻松,但问题是他们天天练还是练不好,非得每天重新教,又还要下工后去书房做每日总结汇报。怎么他觉得自己当学徒时没那么费劲呢。当然他忘了,自己当学徒时给他教授这些基本知识的人,就是他身边这位极具慧根而且脾气好的朋友。被董传林遗忘的启蒙师傅陈岁阳茫然:“不会啊,小师弟们挺好相处的。主管这么做肯定有不同想法的,你要多点耐心。”“我……算了。”董传林摆摆手,“不提了不提了,越提越伤心。”还是他自己消化比较靠谱。逃避哪里是解决方法,陈岁阳热心地地教他如何带小师弟。“小师弟才刚来不久,对这儿的一切都不熟悉,接受能力慢一些是正常的,你别要求太高了。”董传林苦笑。是啊,都来大半个月了,最最基本的东西都还没能学会呢,这接受能力也是非同一般呐。“讲解的时候慢一点,讲细一点,多讲几遍他们就能明白了。”董传林胡乱点头,心想——都成复读机了他们还能不明白嘛。“像下午你把卢致清说哭这事儿,做得就很不理智,你应该……”董传林拧紧眉关,抬高声音:“谁把谁说哭了?这是我的错吗?”“我不是说你有错,是你不该这么严厉的斥问他,你应该……”“岁阳”,董传林突然叫住他,陈岁阳懵懵地回头,“你诚心说,我真的凶吗?还是他们太脆弱。”陈岁阳哑言,沉默一会儿垂头僵硬地笑笑。“我不够细心,没有耐心,不会教人,这些我都认了,是我做得不够好。”董传林心平气和,“可你要说是我把人说哭了,这事儿我不认。”他缓慢地往前走,看着远方像是在回忆,“我俩只教他们一个月,还有十天左右张主事就要正式接管。”董传林停住看他,声音不疾不徐:“张主事什么脾气你是不是都忘了?”陈岁阳一怔,随即苦笑道:“这哪能忘了。”他是那年学徒里的组长,所有事情都是他和张主事汇报商量解决,他是什么脾气他最清楚不过。不是说张主事脾气有多恶劣,亦或是有多暴躁,他只能算是严厉的良师。但当时所有学徒都很害怕他,只要一有测验,学徒们个个卯足劲,生怕自己落后。陈岁阳在这儿呆久了之后发现,也不止他们那一年的学徒惧怕张主事,而是每一年的学徒都怕他。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张主事的严格要求和不加掩饰的直话。他从不骂人,只针对你做出的事儿。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完全没有情面可言。当初董传林临时被塞进来,进度落下很多,张主事的训斥没少挨。想想当时他被训斥的满脸通红,还是反反复复的练习时,陈岁阳就忍不住想笑。他哪里是不够耐心,只是他不想罢了。尴尬的话题一下将气氛拉倒谷底,两人开始沉默。董传林清咳两声,不想再去想这么沉重的话题,随口找了个话题聊。“你刚刚说哭的那个学徒叫什么?什么清?”陈岁阳说:“卢致清。”“嘿,这名字真有趣,咋一听还以为他和卢致明是一家人呢。”名字格式都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