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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这一点是我的错。”黄母浑身一震。她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她没有办法指责黄震军,因为……黄毅并不是黄震军的孩子!当初是她以家族的助力为筹码让黄震军当这个孩子的父亲,希望能让孩子在出生时不要遭到众人的白眼。这么多年来黄震军也做得很好,对黄毅的关心和爱护一直不比黄韬少——甚至比黄韬还多,因为相比黄毅,黄韬的出生更像一个错误——他们都不期待这个孩子,因为他只是他们伤心失意后的一次意外产物!这么多年来她吃斋念佛,终究还是逃不开当初种下的因。黄震军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无可指摘的,错的是她,是她当初太冲动、是她对黄毅太纵容……要是没有她的帮助,黄毅怎么可能得到那么多人的支持?而这些支持最终都成了黄毅犯下罪行、报复父亲的筹码。一切都起源于黄毅以为黄震军背叛了家庭、背叛了她!然而可笑的是,这个报复从一开始就找错了人。黄母伤心地哭了起来。她没有办法指责黄震军、她没有办法要求黄震军继续负责下去。她比谁都清楚黄震军坚持到这一天的原因,她比谁都清楚黄震军一直以来执着于什么,对于这个人来说,他的心被军营分走了一半,另一半只有另一个人牢牢占据,再也没有人能入驻。她甚至清楚地记得那失魂落魄的一夜,他把她当成那个人,她也把他当成另一个人,两个人都情不自禁地紧紧拥住对方。黄韬的出生,让他们都感到困窘和难受。结婚可以说只是权宜之计,黄韬的存在却切切实实地提醒着他们,他跟她都背叛了自己一心要坚守的东西。所以对于黄韬这个儿子,他们都是忽视居多。而越是忽视,这个儿子就越是想表现。看到儿子在痛苦深渊里挣扎,她心里也跟着痛苦。现在儿子好不容易走出来了,难道她要再一次亲手把他拉下深渊?偏心了这么多年,在看过黄韬自信又朗然的笑容之后是真的不忍再那么做了。黄母问:“……那怎么办?”黄震军平静地说:“先让阿毅戴罪立功,再接受裁决。”黄母霍然抬起头看着黄震军。在这一瞬间她终于想明白了!黄震军由始至终都在算计!算计她的纵容、算计黄毅的放纵、算计正在发生的一切和即将发生的一切!这个人是能够带着自己的连队从地狱中走回来的魔鬼,从来就不是甘于就范的人,当初她找上他时就应该有这种觉悟!到现在,黄毅唯一能依仗的就是黄震军,黄震军要是能在这场军改里面屹立不动,甚至积极主动地占据重要位置,他的面子就还能管用,黄毅不至于会遭太大的罪。相反,要是黄震军倒了,她以前讨来的面子还能留下几分?黄毅的日子绝对不会好过!黄震军倒是没多少情绪,事实上他已经很久没有别的情绪了。他就像一架已经被规划好运行轨迹的机器,唯一会做的事就是向前跑,什么欣喜哀伤痛苦忧虑都已经不存在。他的语气比任何时候都要平静:“你也可以拼尽一切把他捞出来,就是不知道你家那边还会不会帮你。”黄母彻底绝望。即使家里本来还会帮上一把,也不可能越过黄震军。要是黄震军再把黄毅不是他儿子、而是当初家里强烈反对的“短命鬼”的遗腹子的事告诉她家那边,她就会真正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原来就连是她,也只能依靠黄震军。黄母颓然说:“就按你的想法去做吧,你去吧。”黄震军没多停留,马不停蹄地赶往泯岭。他第一个见到的是郑驰乐,这个年轻人渐渐成长起来,整个人都透出一种令人亲近的魅力。黄震军拍拍郑驰乐的肩膀:“辛苦你了。”他又问起黄毅的情况。听到黄毅虽然击中要害,但是并没有性命之忧时黄震军放下心来,对这边的一把手许部长说:“今天的事务必要保密,接下来我们有行动。”就在这时候,闻讯赶到的黄韬从门外闯了进来。他似乎听到了黄震军的吩咐,重重一拍桌子:“爸,到这时候你还要包庇他吗!”黄震军看向许部长。许部长被迫卷进父子俩的争端里面,噤声不敢说话。黄毅说:“爸你不用看他,这一片是我盯着的,我有权利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他快步走到黄震军面前,直视着黄震军。这个时候他已经跟黄震军一样高,身上虽然没有黄震军那种鲜血炼造的气势,却也不遑多让。这是第一次,他抛开了对父亲的仰望和敬慕,面对面地质问自己的父亲。不是为了这么多年来的不公平对待,而是为了入伍时被要求要牢记的原则。看到锋芒毕露的儿子,黄震军一瞬间有些晃神。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这不是包庇。”他按住黄韬的肩膀,“阿韬,再相信我一次。”黄韬第一次听到黄震军用商量的语气跟自己说话,他一时拿不准自己该怎么办才好,下意识地看向一边的郑驰乐。郑驰乐微微点头。黄韬说:“好,我等着看。”黄震军注意到黄韬和郑驰乐之间的往来,心里苦笑。郑驰乐这家伙真是了不得啊,他放软语气恳求都比不上这小子一点头!黄震军让黄韬跟郑驰乐几人去叙旧,自己一个人去了黄毅那边。他站在床前看了这个“儿子”许久,转到窗边望向远处黑黢黢的山峰。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天终于亮了,清晨氤氲的薄雾被晨曦挤散,明亮又耀眼的朝阳高高升起。真是个晴朗的好天气。像是有预感似的,黄震军转过头望向病床上的黄毅。正好就对上了黄毅的目光。不甘、愤懑、痛苦的目光。他们都像是被关进了真空罐头里面一样,无论怎么样都找不到赖以生存的空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步步走向死亡。不甘心的念头让他们不停地扑腾着。到最后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