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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神,仿佛能将你看透似的。这人看着就是不苟言笑的脾气,见到自己的女儿也只是淡淡地问:“回来了?”沈扬眉说:“回来了,爸,你胳膊还疼吗?”沈母替沈其难回答:“老毛病了,哪有不疼的道理,不过到了夏天就好多了。”沈扬眉说:“爸,我给你介绍个小医生吧!乐乐,快过来。”郑驰乐和关靖泽上前问好:“沈叔叔。”沈其难早就注意到关靖泽和郑驰乐,怀庆虽然比较落后,一份日报还是订得起的。郑驰乐和关靖泽“花落”怀庆,他第一时间就跟进过,知道他们的来历不简单。没想到郑驰乐和关靖泽还没正式到地方报道,就先到跑自己家来了。沈其难对这种行为是有些不喜的,不过等沈扬眉说完相遇的经过,这份不喜也就随之消散。这明显是个意外的巧合。事关自己女儿,沈其难也上了心:“我早就说了那边不适合呆太久,她还偏要去。你是乐乐吧?你别听她胡说,我这老毛病不算事儿,你还是赶紧帮她看一看,稳住胎儿比较要紧。”碰上至亲的问题,沈其难也不过是个最普通的父亲。郑驰乐也没推辞,当下就给沈扬眉做了进一步诊断。沈扬眉的症状其实已经有些危险,因为她已经感到腰酸好一段时间,而且阴-道已经出血,这代表胎儿很不稳定。沈扬眉之所以没察觉是因为上次滑胎后她的经期一直不太稳定,延迟或提前都是常有的事,她以为这只是月信来了,没往怀孕上想。郑驰乐最终选了个最稳妥的老方子,主用常见的苎麻根来固胎。沈扬眉看了方子后突然就回想起上次怀孕时的事,忧心忡忡地说:“当时有位老医生也给我用过差不多的方子,不过最后孩子还是没保住。”郑驰乐说:“这方子早就公开了,以搭配简单、效果显著著称,通常碰上滑胎都会用它。不过用起来有些讲究,这个我们在的老方临床改良一版里也一起探讨过。苎麻根是这个方子里体积比较大的药,质地又轻,用量少了,药效出不来;用量大了,太多的药渣又会吸走其他药的药性,所以我们认为应该将这味药的用量加大,但分开来煎,然后再拿煎出来的汤汁去煎其他药,这样就能保证它和其他药的药性都能充分挥了。”他解释得非常细致,就连不通医理的沈其难也听得很信服。都说文如其人,从郑驰乐表在日报上的文章就能看出他是什么样的家伙了:他不排斥新东西,也乐于接受和学习新鲜事物,但步子走得非常稳。旁观完郑驰乐给自己女儿诊治的过程,沈其难也大致摸清了郑驰乐的秉性。是个很踏实的孩子。沈其难有意再进一步了解郑驰乐的品性,故意在郑驰乐讲完用什么药后说道:“这孩子对扬眉很重要,我再找另一个医生来给她看看,乐乐你不介意吧?”郑驰乐还没说话,沈扬眉先开了口:“爸,你别这样。”郑驰乐倒没察觉这是沈其难的试探,毕竟他年纪这么小,任何一个真心关切自己家里人的患者家属不太信任他,他都不会因为被怀疑而感到不舒服。他笑着说道:“我们老祖宗就明了一个词,叫会诊,也就是几个医生一起诊病,一起商讨治疗方案。同一个病,不同的人来诊治会有不同的看法,相互交流、相互讨论——甚至相互说服对方接受自己的方案,都是一个提升自己的过程,也是对患者最负责的做法。沈叔叔你请人来再诊断一遍,我怎么可能介意?人可不能越活越回去,连古人都比不过!好的东西一定要继承下来。”沈其难冷淡的态度始终没变,只不过心里却是给了郑驰乐很高的分数。他说道:“那我等会儿把以前我们家经常请上门的那位老医生找过来,跟你好好来一次‘会诊’,你和小关就先在我们家吃个便饭吧。”坐了老半天的车以后又折腾了这么久,郑驰乐和关靖泽确实也饿了,自然不会推辞。一顿饭吃完,沈其难请来的老医生也到了。郑驰乐看到对方后一怔,礼貌又恭敬地问好:“蔡老先生!”原来沈其难请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年华东爆霍乱、负责领队的蔡老先生。蔡老先生年过半百,但精神矍铄,看起来比很多年轻人还要有劲。他的眼睛没坏,记性也好,一下子就认出了郑驰乐:“乐乐,你怎么来怀庆了?”郑驰乐如实相告。蔡老先生不无惋惜:“走这条路会分走你很多精力,多可惜啊!”上回蔡老先生是负责领队的,对郑驰乐的医术了解最深,在郑驰乐这么小的年纪就兼通内外科,平常病症治起来得心应手,疑难杂症也能切切实实地说出个所以然,实在非常了得。在蔡老先生看来要是郑驰乐不分心的话,应该能把医术学得更精!所以他觉得可惜。郑驰乐说:“我不会放弃学医的。”蔡老先生摇摇头,叹息着说:“你的选择也许是正确的,老祖宗说过,上医治国,中医治人,下医治病!只能治好病的医生,大概只能称之为医匠;好一些的医生,不仅仅能够治好身体上的疾病,还能够改变——或者说影响一个人的观念和思想;最好的医生,应该立志于找出整个国家的弊病,从而改变整个国家。”他说起上次支援华东得到的启示,“上回你们给我上了一课,我们往往会忽视掉相对落后的地方,可这些地方正是疾病传染开去的根源——所以我们不仅仅要看到进步,也要看到缺陷,要是不去补好这些短板,疫情根本没法从根源上解决。我相信其他事情也一样,因而你们这些有朝气的年轻人选择现在这条路,我是非常支持的!”听到蔡老先生饱含期望的话,郑驰乐笑眯眯地说:“蔡老先生您说得我整颗心都不安宁了,这要是做不好,可怎么对得起您这份看重哪!”见到他那熟悉的笑容,蔡老先生刚才那点儿感慨和惋惜也没了:“你啊,马上就要走马上任,别再这么嬉皮笑脸了!要是到时候下头的人不服管,有你哭的时候。”郑驰乐不乐意了:“我才不会哭,我哭他们也不会可怜我,还会笑我果然是个小毛头!”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