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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梦里梦到先生了……还以为是他回来了。”祭八不吭声了。周嘉鱼说:“他什么时候回来呢,如果我真的不能活太久,我真希望最后的时间和他一起过。”祭八说:“周嘉鱼,你不要想太多。”周嘉鱼叹气,觉得人真是难以满足的生物,这条命他本来就是捡来的,还回去似乎也无可厚非,但是一想到要离开林逐水,要离开屋子里那些朝夕相处的人,就还是会觉得遗憾。“我会死吗?”周嘉鱼问祭八。祭八慢慢的蹲在了下面的乌龟壳上,它说:“不会的,你不会死的。”周嘉鱼便不再说话。因为周嘉鱼的身体不好,小纸最近都在跟着黄鼠狼一起睡,两只就窝在客厅里,周嘉鱼一下去就看见小纸用身体把黄鼠狼裹了起来,两只相处的气氛格外和谐。“小纸。”周嘉鱼叫了它的名字。小纸从纸筒变回平日的模样,屁颠屁颠的跑到周嘉鱼的面前,顺着他的身体爬到他的肩上,叫着爸爸。周嘉鱼摸摸它的脑袋,感觉它又长大了一点,小纸说,爸爸,下大雪啦。周嘉鱼抬头看向窗外,发现昨晚果真下了一场大雪,天地之间只余下一片银装素裹的白,第一眼看出出去,耀眼到让人刺目。“啊,又下雪了。”这是周嘉鱼来到这里度过的第三个冬季了,他知道小纸喜欢雪,摸了摸它的脑袋,“想要出去看看吗?”“可以么?”小纸很乖的抬头。“可以呀。”周嘉鱼被它乖巧的模样逗笑了,因为性向问题,他这辈子大概都不会有孩子了,小纸就像他的儿子一样,“我就不陪你了,你和小黄一起去吧。”黄鼠狼也换上了厚厚的皮毛。“好好。”小纸高兴的说,下一刻就牵着黄鼠狼去了雪地,周嘉鱼站在窗户边上看着他们在雪地里嬉戏,又感到了一种从骨髓里冒出来的寒意,他哈了口气,有些疲惫的想,这种寒冷,好像发作的越来越频繁了……第100章春节一转眼,便是寒冷的十二月。林逐水却还是没有要归家的迹象。周嘉鱼悄悄的去翻看了特制血液冷藏箱里的血液,发现里面居然又多了几袋,却是不知道林逐水什么时候寄回来的。那血透出一种深沉的红色,装在透明的袋子里,散发出冰冷的气息,一点都看不出入口时那种灼热的感觉。周嘉鱼慢慢的拿出一袋,握在手里,苦笑着对祭八说感觉像是个寄生在林逐水身上的怪物,吸食着林逐水的血液和生命力。祭八劝周嘉鱼不要多想,说这些血液量不算太大,对于林逐水来说应该没什么问题。周嘉鱼说:“那么继续这么抽血还是不会有问题?”祭八陷入沉默,它最近都蹲在乌龟壳上没怎么动,此时将嫩黄色小嘴插进了自己的右侧的羽毛,仿佛遇到了危险的鸵鸟,只能逃避,不能给周嘉鱼一个他想要的答案。周嘉鱼叹气,把血放了回去,转身走了。晚上的时候,周嘉鱼找到了沈暮四,说想要和他谈谈。沈暮四点点头同意了,于是两人到了窗台上。外面下着大雪,能见度极低,凌冽的寒风刮在脸上有种刺痛的感觉。沈暮四担心周嘉鱼冷,便提议说进屋子里说,却被周嘉鱼拒绝了。“就在外面吧。”周嘉鱼道,“我怕我一进屋子就困了。”他最近身体越来越疲惫,每天睡十几个小时却依旧浑身乏力。“好吧。”沈暮四只能同意。两人都点了根烟,开始慢慢的抽,周嘉鱼说:“先生这是第几次送血回来了?”沈暮四吐了口烟:“第一次而已,你不要想太多,先生有分寸的。”这屋子里沈暮四作为大师兄,向来比较靠谱,在林珏不在的情况下。周嘉鱼猜测林逐水肯定会把这些事情交给他来做,现在看沈暮四的反应,周嘉鱼显然是猜对了。“那些袋子一袋装了多少血?”周嘉鱼问。“不知道。”沈暮四移开了目光,“不是很多……周嘉鱼……”他似乎想要劝周嘉鱼不要担心,可当他看到周嘉鱼的眼神时,嘴里敷衍的话却说不出来了。周嘉鱼的眼神向来都是平静且温和的,即便是他刚来到这里,面对一屋子人的恶意时,也不曾显露悲观。但是此时这双眼眸中充满了悲伤的味道,仿佛被寒冬摧毁的盛春,让人无法说不出欺骗他的话。“沈暮四,我不是傻子。”周嘉鱼拿着烟的手在哆嗦,“你们能不能不要把我当小孩子似得骗我?”沈暮四伸手抹了一把脸,他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有些事情他不能告诉周嘉鱼,这是林逐水的叮嘱,就算是伤了周嘉鱼的心,他也只能这么做。“先生什么时候能回来呢。”周嘉鱼说,“我想看看他,一眼也好。”沈暮四咬着牙,侧过身,眼神不再和周嘉鱼接触,他压低了声音,仿佛在刻意的控制某种快要失控的情绪:“周嘉鱼,你信先生一次。”周嘉鱼知道沈暮四不会再多说什么了,他有些失望,眸子里透出些许茫然,对着沈暮四道了声谢,便把烟灭了,转身回了屋子。沈暮四看着他的背影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伸手重重的砸了一拳墙壁。因为周嘉鱼怕冷,屋子里很早就开了暖气,墙壁和地都是热的,正常人在屋子里穿短袖可能都会觉得热,但周嘉鱼依旧裹着他的羽绒服,坐在床边被身体里的寒气刺激的瑟瑟发抖。小纸陪在周嘉鱼旁边,有些担忧的看着他,问他说爸爸你冷吗,小纸给你端牛奶来喝好不好。周嘉鱼摸摸它的脑袋,说不了,爸爸不想喝牛奶。他刚这么说完,门口就响起了敲门声,周嘉鱼说了声请进,便看见沈一穷小心翼翼的支了个脑袋进来,说罐儿啊,你饿了吗,我给你热了杯牛奶。周嘉鱼嘴唇哆嗦了一下,没吭声。沈一穷便顺势从门缝里挤了进来,手里端着杯冒着腾腾热气的牛奶,说:“你喝点吧,罐儿,我刚给你热的……”周嘉鱼看着沈一穷,平日里大大咧咧的黑仔此时却慢慢的移开了目光,他似乎不敢和周嘉鱼对视,小声的嗫嚅着:“什么都没放呢,真的。”周嘉鱼哪里会信他,他怎么可能不明白牛奶代表的含义,或者说这屋子里,只要是端给他喝的液体,里面都多了点别的东西——林逐水的血液。“我知道了。”周嘉鱼说,“你放在那里吧。”沈一穷慢慢的走过来,把牛奶放在了周嘉鱼的床头,他似乎害怕周嘉鱼不喝,还反复叮嘱了几句,才又走了。沈一穷走后,周嘉鱼在床边坐了很久,屋子很安静,只能听到雪花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