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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打的七零八落。他有些恐慌,不知道到底能不能相信面前这个人。后宫有太后、皇后,前朝有林丞相、林放——他身边的人,竟然都来自林氏一族。“皇上请放心,”林放似乎察觉了什么,上前一步紧贴着夏治的肩膀,一只手牢牢抓住他的手肘,沉声道,“臣誓死效忠皇上。”夏治心中有所触动,不知怎么的,突然有些说不清的感觉。他穿到这个陌生的地方,面对如此多不熟悉的人,面上假装无所谓,实则紧绷着神经不敢放松,此时听到林放效忠的话,精神忽然出现松懈,仿佛天大地大,也终于找到可以信赖的左肩右膀。“爱卿,林家……”“皇上不必多言,”林放迅速松开手掌,落后一步与夏治拉开距离,“臣这条命是皇上赏的,自当肝脑涂地。”夏治糊里糊涂地猜测林放的话,冷不丁被人扯住衣服下摆,惊得差点跳起来。“皇上,救我……臣妾是冤枉的……”牢里的人披头散发,夏治定睛一看,几乎认不出面前的人。梅妃的囚服上爬满干涸的血渍,散发出铁锈般的腥臭味。她仓皇地仰着脖子,覆盖在脸上的头发朝耳畔散开,隐在头发后的那张脸露了出来。夏治骇得匆忙退了一步,喉头涌动,险些吐出来,身上的鸡皮疙瘩争先恐后冒了出来。林皇后丧心病狂,竟然将梅妃整张脸毁的不见人形,一道道伤口深可见骨,腐烂的皮rou几乎从脸上掉下来。夏治浑身都在颤抖,尤其是他的脸,那些划在梅妃脸上的伤口,仿佛也在他脸上划过,他甚至能听到刀刃从骨头上划过时发出的咯吱声。“皇上……孩子……臣妾的孩子……”梅妃声音嘶哑,说话的时候带动脸上的肌rou,疼得她不停抽搐,眼泪从漆黑的眼睛里汩汩地冒出来。一手拽紧夏治的衣摆,一手捂住小腹,眼睛里满是哀求。夏治震惊地望着她的肚子,喉咙忽然涌过一阵腥甜,那个死去的小皇帝仿佛在他身体里重新苏醒,他感觉到胸口一阵撕裂的疼痛,紧接着意识开始飘忽,眼前发黑,耳畔似乎听到林放焦急的喊声。再睁开眼时,面前赫然站着林皇后。夏治不易察觉地哆嗦了一下,想起死牢里那一幕,至今头皮还在发麻。他转了转眼珠,才看清这是他的雍庆宫,而旁边的地上,林放正跪在那里。林皇后讥讽地看了眼夏治,嘲弄道:“皇上也太心急了,这才几天,就忍不住去看你的宠妃。”“皇后,你好狠的心!”夏治还未想清楚,话却已经脱口而出。他震惊地闭上嘴,牙齿险些咬到舌头——方才的话不是他想说的,可是却从他的嘴巴里冒了出来。额头上的冷汗簌簌地流了出来,夏治心中充斥着巨大的惶恐,他感觉得到,原主就躲藏在这具身体里,与他一同共用这具身体!他是什么时候复活的?是在死牢的时候,在看到梅妃受尽折磨的时候?心脏不受控制地跳了起来,舌头更是不听使唤:“你这个恶毒的女人,胆敢私通外人,刺伤龙体,又嫁祸梅妃,朕要将你碎尸万段!”夏治惊恐地张大嘴巴,想收回前面的话,却发觉自己完全失去了对这具身体的控制,只能瞪大眼睛看着事态朝不可预知的方向发展。“没想到你都记得,看来那些**药对你根本不起作用。”听到夏治的指控,皇后非但不害怕,反而彻底撕掉伪装,露出恶毒的獠牙,“那你也该知道,凭你现在这幅样子,只能眼睁睁看着你心爱的女人死在地牢里。”“你这个贱人,朕先杀了你——”小皇帝手忙脚乱地要爬起来拼命,林放连忙窜过去抱住他的腰,死死将他按在床上,厉声喝道:“皇上,万万不可!”“你放开!放开——”小皇帝疯魔一般,挣扎的力气如同蛮牛,林放几乎控制不住。“娘娘,您快走吧。”林放费力地扭头望着皇后,急切道,“娘娘尚无皇子傍身,此时若是皇上出了意外,如何名正言顺地垂帘听政?”林皇后拧眉思索片刻,望着床上泪流满面的皇帝,露出鄙夷的神情,冷声吩咐道:“你给本宫看好他!”林放垂眸,哑声道:“臣领命。”☆、第3章爱妃请自重雍庆宫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唯有小皇帝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林放抬起衣袖,将他脸上的泪水擦干净,轻声唤道:“皇上。”“林爱卿……”皇帝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两眼木讷地盯着头顶的房梁,声音幽幽的,带着些咬牙切齿的意味,“你可真是朕的好爱卿啊……”林放仿佛被他口中的指责刺在胸口,下意识松开手,看见小皇帝手腕上清晰的红痕,连忙拉开床边的小隔间,拿了个白色小瓷瓶出来:“臣替皇上上药。”“放开!”皇帝咬着牙甩开他的手,林放僵硬地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动弹。夏治只觉得胸腔处窒息的疼痛慢慢消散,意识开始回笼,他明白,自己正在逐渐夺回对这具身体的控制权。他长长地舒了口气,方才那诡异的情况就真实的发生在眼前,让他又惊又惧,茫然地躺在床上不敢动弹。林放还跪在地上,夏治缓过神来,不禁有些尴尬——他可是看的清清楚楚,刚才小皇帝发疯,要不是林放拦着,估计皇后还会使出更狠毒的手段。可惜呀,这小皇帝不知好歹,不分青红皂白就冲人发脾气。“咳……你先起来吧。”夏治一阵头疼,原主惹出来的麻烦,为什么要他来收拾烂摊子?林放原本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这一抬头,夏治才发现自己低估了这位世子的心理承受能力。他脸上居然带着笑,毫不畏惧地调侃道:“臣就知道皇上性子软,必定不会真的动怒。”说着抓住夏治的手指,将他的衣袖推到胳膊肘处。夏治盘腿坐在床上,伸着胳膊让他上药,吓唬道:“你就不怕朕真的砍你脑袋?”“皇上又不是第一次说要砍臣的脑袋,这么多年,这脑袋不还好好地长在脖子上?”林放转了转脖子,将冰凉的药膏抠出来放在掌心,等到药膏被体温熨热,这才搽到夏治的手腕上。夏治盯着林放的脸仔仔细细打量起来,或许是方才原主回到身体里的缘故,他竟然能记起以前发生的事。林放将药膏揉在红肿处,无意间瞥见夏治的目光,笑道:“皇上看什么,这么入神?”夏治道:“朕想起第一次见你的时候,瘦瘦小小的,跟只猴子一样。”林放比夏治年长两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