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赋冷汗涔涔,她知道谢还从不会顾及什么情分,要杀她只是一念间的事。她窒息道:“我跟他说你死了……他就受不住……咳咳……放开……”谢还把她掐得更狠:“是你找死。”唐灵赋两脚乱蹬,鼻子里只剩出的气儿,挣扎道:“我死了……他生前留给你的东西……你休想……”手指陡然松开。唐灵赋跌在地上,捂着脖子拼命咳嗽起来,余光看见掉在地上的铜镜,正想爬过去把它捡起,那镜子却飞入一只布满烧痕的手中。谢还翻转着铜镜,认出这是宋迎羽化前送给唐灵赋的遗物,可惜镜面已经碎得不成样子,依稀能看出一个掌印。他把那护心镜纳入衣襟,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师尊的东西,你不配。”唐灵赋哈哈大笑:“不配?你以为你就配得上他留给你的东西?”谢还默不作声,一双漆黑的眸子沉沉盯着她。唐灵赋从袖中拿出了一个鎏金信封:“你自己看啊。”谢还指尖一勾,信封入手,他已经隐约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了。果然,里面一张信纸,展开,熟悉的字迹。隽雅温润,明月清风。是一道遗嘱。他这才想起,当时师尊羽化,第一个发现的人正是唐灵赋。那时宋迎留下了两个遗嘱,单独把剑宗遗嘱写在了另一张纸上。却不成想恰被唐灵赋趁机藏了起来。所以徐文引、方应觉,他们都不知道还有这一份遗嘱。所以宋迎仙去后,剑宗位空悬了三年。谢还一字不落地看完了,将信纸按照原本的痕迹一点点折起,阴沉道:“为什么。”“为什么?”唐灵赋像是听了个天大的笑话,捧腹疯笑了好一阵子,眼角泪花都出来了,“为什么?看看上面写的什么?剑宗之位,传给一个魔修?怕不是疯了!我藏它,是为了义父,为了剑宗!”“是吗。”谢还抬了抬眼,“为了师尊、剑宗。难道不是因为你嫉妒我?”“是啊,我嫉妒你。因为你是义父唯一的私心,是他一生中唯一的错误,他为你背负骂名,为你破了规矩,就是死了,也想把剑宗之位传给已经成魔的你!”唐灵赋嗤嗤笑起来:“不过就算我不拿,凤麟宗也不会把这遗嘱公布出来的,你要怨,只能怨你自己自甘堕落坠入魔道。”“自甘堕落,坠入魔道。”谢还仔细回味着这番话,忽然低头,神情像是不认识唐灵赋一般,疑惑道:“唐丫,我堕魔是因为什么,没人比你更清楚。我怎么以前没发现,你这张嘴这么能颠倒是非?”他步步靠近,指尖凝起一道淡淡的光华。唐灵赋连连后退,抵在篱笆墙上,看向谢还那近乎嗜血又含着笑意的目光,不由得缩起身子:“你要干什么……”“干什么?”谢还低低笑了一声。“你这张嘴吵得很,拔了舌头会不会清净一些?”☆、吃糖远山日暮,青烟渐次升起。宋迎醒来时,窗外余辉洒在脸上,有种不知朝夕的错觉。他坐起来,身上盖着一层薄被。四下一瞧,不大的一个小屋,床占去大半,角落里两张小缸,其他的空间,都被箱子柜子瓶瓶罐罐占去,连墙上都没能幸免,钉着木架子,放满了七零八碎的东西。嘴里满是苦味,心口的堵塞感却轻了不少。转过视线,是一张木板和石头搭成的桌子,上面一个碗,还留着黑褐色的残渣。宋迎嗅了嗅,是药。跟自己嘴里的苦味同出一辙。他当即皱了皱眉。修士往往体格强健,除了先天不足,一但筑基,轻易不会生病,药什么的自然碰的极少。这苦味,还好是他睡着时喝的,不然他铁定是不愿意的。忽然没由来的一阵反胃,哗啦一下,吐出一汪酸水。他呛得咳嗽起来,门口帘子被人掀开,徐凤林探进个小脑瓜来:“师兄,你终于醒了,你都睡了三天了。”宋迎听见他声音一怔,立刻看过去:“谢还呢?”徐凤林被他忽然焦灼的神色吓了一跳,道:“他在煎药,师兄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脸色好差……哎?”窗户一翻,宋迎已经跳出去了。徐凤林:“……”这才几天啊就想成这样……谈情说爱的人真可怕。翻出窗户,是一方不大的小院,院落一角的屋子上一顶烟囱,在夕照红霞中徐徐冒着烟。不过十几步的距离,宋迎却觉得像是走了很久很久,直到看到灶台前拿着木头续火的身影时,绷紧的肩膀才像是断了的弦,慢慢放松下来。开口,声音异常的沙哑:“谢还。”谢还刚把一块木柴丢进灶里,闻声回头,张开手:“来,抱抱。”宋迎走过去抱住他,那身体是温暖而结实的,贴在心口,能听到近在咫尺的心跳。活着的。真好。“傻瓜。她骗你你还信了?还难受吗?”谢还把他抱得紧紧的,狠狠揉了揉,在他额头不停亲吻:“没事了,我在。我答应过你要好好的,决不食言。别怕。”“我受不住。”宋迎闭着眼闷声道,“唐丫说你死了,光是想想,我就难受得受不了。”谢还叹了一声:“那可怎么办,以后我要是不在你身边,那你不是要想死我了。”他揉了揉宋迎的脸,哄孩子一般,指尖变出一枚小玉环,“戴着这个,可以传音,弟子随叫随到。”玉环是淡到偏白的紫色,套进宋迎的无名指,便轻轻收紧,契合地绕在指节上,仔细看,还能看到里面一小簇火苗。“这是我的命火。为了师尊,弟子尽力让它燃得久一些。”宋迎终于展颜,在谢还的唇上啄了一下:“一言为定。”“一言为定。饿不饿,屋里有饭,去吃一点,都瘦了。”又补充道:“屋里那个盲眼老太太是屋主,我们现在没有灵舟回不去,已经通知凤麟宗过来救援,这几天,只能先在这里借宿。”宋迎微微蹙眉:“盲眼老太?”“嗯。看不见人,又一直喊着鸭鸭,好像是自家养的鸭丢了,急得都快哭了。”宋迎哭笑不得:“不是鸭鸭,是唐丫,这老太太是先前收养唐丫的人。”来的路上他已把唐灵赋是从这岛上捡来的事情说给了谢还,却没想到谢还找地方借宿,竟然这么巧。“这么巧。”“对啊。”宋迎忽然想起来,脸色一沉,“唐灵赋是不是跑了?”“没跑,关在小黑屋里,疯子似的,你就别去看了。”宋迎也不想去看,他点了点头,“那些船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