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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迹明显是两个人写的,前一句清隽温雅,不用想,必然是邓素。后一句行云流水,游龙走凤,是白炼的手笔。宋迎心里暖烘烘的,又有些伤感。不等他伤感完,宗祠的门忽然被人打开了。开门的是那个给他送餐的守祠道童,身后还有几个少年。那道童一见到他,先是一惊,而后道:“你去哪儿了,方长老和徐宗主一直在派人找你。既然回来,就去宗主那里报个平安吧。”宋迎道:“抱歉,你可有因我受罚?”道童道:“只罚了一个月月俸。若是你出了事,又另当别论。”宋迎连连道歉,拿出钱袋要赔偿给他,道童道:“不必,人无事就好。”宋迎不再强求,转而看到他身后的少年,个个蓬头垢面,脸上带伤,道:“这是?”“他们聚众斗殴,被宗主罚跪。”话落,那几个少年蔫头耷脑地进了宗祠,齐齐跪下了,嘴里还小声抱怨:“早就跟李二毛说过宗主严厉至极,一点小事就要把人逐出去,他非不听,非要跟咱们打架,这下好了,他们几个被逐,咱们也跟着受过,分明先挑事的是他们。”“别说了,没被赶出去就不错了,你看看以前那些被逐的,还有几个有音信。”“那是他们自己作死,一手好牌打稀烂,连凤麟宗都不要了,还有哪家仙门敢收?自然没有脸再和宗里的人来往。”几个人议论纷纷,宋迎听得一清二楚,还想再听,那道童却准备关门了:“天色还早,你不回去?”“回。改日必定相谢,告辞了。”道童微微点头:“记得去宗主那里报平安。”“自然。”宋迎走出宗祠大门口,看着那道童关好大门,转而足尖一点,向宗主府方向飞去。如果按照平常的作息,这个时候徐文引已经在处理公务了,宋迎想早些过去说了,然后该领罚领罚,至于灵脉一事,他暂时还没想好该怎么和徐文引解释。徐文引的书房里亮着微微灯火,守门的道童进去通禀,没一会儿便回来了,道:“宗主正忙,我带你先去客厅等着吧。”于是宋迎就先去了客厅。等着等着,就到了早饭时间。徐凤林恰从客厅走过,见到他,又惊又喜:“师兄?你这些天去哪儿了!来找我爹爹吗?”宋迎道:“一言难尽。所以过来跟师父请罪。”“爹?他不在吗?”“说是正忙,让我等着。”徐凤林有些奇怪:“刚才他还差人叫我吃早饭呢,一定是你私自出山他生你气了,要不我带你去见他。”宋迎道:“没事,我等着吧,你快去用膳。”徐凤林把他从椅子上拉起来:“走走,一起,吃完饭我跟你一起去找他!来,来呀。”“好吧。”宋迎被他拽去餐堂,被他劝着喝了一碗粥,吃了两个荷包蛋,又被他拽去了徐文引的书房。远远的,书房里依稀传来人说话的声音,宋迎道:“看来师父正在见客,我还是去会客厅等着吧。”徐凤林失落道:“这个时间,一定又是见那个黑斗篷,走,咱们去客厅,不然被爹爹发现了,又要被他赶出来。”宋迎蹙眉:“黑斗篷?什么黑斗篷?”徐凤林比划了一下:“就是一个穿着黑衣服披着黑斗篷还戴着黑斗笠的人,一身黑,严丝合缝的,连鞋子都是黑的,丢到炭堆都找不着的那——唉师兄你干什么?”宋迎已经卷着徐凤林悄悄飞上了屋顶,朝他微微摇头,示意他别说话。黑斗篷,斗笠人,他只是想验证一下,如果不是就最好,他不希望凤麟宗跟这个人有任何牵扯。徐凤林是个单纯的,又很听宋迎的话,当即噤声,甚至因为这种偷偷摸摸的感觉,变得小小兴奋起来。宋迎闭上眼,打开了灵识,悄无声息地潜入到书房中,为了保险起见,他把徐凤林也拉进了识海,以便有什么意外,可以有个见证。甫一进入宋迎的识海,徐凤林差点惊呼出声,被宋迎及时捂住了嘴,宋迎以灵识传音给他:“别出声。”徐凤林闭着眼,眼前的景象俨然是书房里的情形,旋即乖乖点了点头。宋迎继续悄悄将灵识下放。书房的书案旁站着两个人,一个是徐文引,另一个果然如徐凤林所说,是个一身黑的人。看到后者,宋迎呼吸一窒,错不了,是斗笠人。☆、错错错不管是吉光阁初次见到,还是在岁千秋的记忆境里,这个斗笠人一直都是这身打扮,因为衣服宽大,看不出身材,但个子比宋迎差不了几分,稍稍矮了一两指的样子。气氛有些不对,徐文引的脸色很差,显然两人谈得并不愉快,他喝了一口茶水,道:“千灯坞的化尸池挖出了至少五百名凤麟宗弟子的腰牌,仙门百家对此议论纷纷,你必须给我个交代。当初你要这些人的时候,可没说过会要他们的命!”“我也没说过不会要他们的命。”那斗笠人竟然开口说话了,只是语调平淡冷漠,毫无起伏,且声音阴阳怪气,显然是变过声的。“你!你当初明明说,只是拿他们试验符纸丹药!可负责调查的玄趾宗来信告诉我,那些弟子,还有其他尸体,都是被吸干精魄而死,根本不是什么试验!”他气极恨极,狠狠瞪着黑衣人:“这下可好,已经有不知多少仙门写信给我,问我为什么化尸池中会有那么多凤麟宗弟子,他们要我给个说法,否则不日就来小青山,请求道盟彻查!”“人已经死了,何必追究这么多。出了这种事,我也不想看到,眼红凤麟宗的宗门太多了,他们只不过以此为借口,想打压凤麟宗罢了。”“何必追究这么多?哈哈,到时候他们找的是我不是你!出事的是凤麟宗不是你!那些弟子都是被你害死,你居然还能说出这种话。”“那要我如何。一个个给他们立碑祭拜?”顿了顿,“也行。”徐文引气结:“你,你……”“你什么,徐文引,想想你的儿子。你不做这个替罪羊,就是断他的生路。”屋顶上,徐凤林早已被这谈话内容震惊到浑身僵硬,此刻听见这黑斗篷提到自己,忍不住要下去把他按在地上暴揍一顿。他最近也听说了千灯坞一事,可他万万想不到,死了那么多人,竟然和自己的爹爹有关。宋迎急忙按住他:“静观其变。”徐凤林微微颤抖,看宋迎的眼睛满是无助和不敢置信,他并不像宋迎那般会灵识传音,只无声摇了摇头,仿佛在说“这不是真的”。岂止是他,连宋迎自己都没想到千灯坞一事的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