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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本就是为了查案。”“呵,苏世誉!”苏行冷笑道,“可真是苏诀教出的好儿子,跟你爹一模一样。……不,你爹可远不如你!”“叔父当年难道也是因此被放逐出京?”“我当年可什么都没干,苏诀居然拿一句我志虑不纯就把我给外放了!”脸皮既然已经撕破,苏行倒是无所顾忌了,“志虑不纯又怎样,李延贞那个毛头小子也能算得上是君主?我可没你们那哄孩子的兴致。”“……所以叔父如今是另择木而栖了?”“难不成要像你们父子一样?满脑子君臣纲常,也不知道睁开眼去看着天下成什么样了!动乱几年,天灾不断,这一时半会儿的安宁你们还就真以为开始太平了?清醒点吧,李延贞那昏庸无能的人是注定扶不起来的!”“叔父慎言。”苏世誉微皱了眉。“别叫什么叔父了,”苏行冷笑,“我算是明白了,是,怪我忘了你是什么样的人了,当初你爹要一剑杀你时我就不该拦着,也能免了现在后悔!我早听人说御史大夫如何如何,现在想来说的可真对,”他抬手直指着苏世誉,“无心无欲,无血无泪!你便这样下去吧,就该是一辈子的孤身寡绝!”本是血亲,要如何才能怨毒至此。这一通骂的实在淋漓尽致,楚明允不禁向苏世誉那里看去一眼。苏世誉面容淡淡,是一贯的毫无波澜,只是不知斯人是否果真表里如一,心冷硬若此,竟毫无动容。直到苏行气喘吁吁地止了话,苏世誉才平静地开口道:“侄儿闻教,还请叔父伏罪。”“伏罪?呆在牢里等着你审问再处死刑?”苏行脚步不稳地往前走了一步,“用不着你动手!”他猛然拍上身侧的墙,机关‘咔’地一声凹陷,一壁覆顶石墙轰然坠下,如惊雷般砸落在苏世誉面前几尺,震耳惊心。血水从石墙缝下缓缓漫出,蜿蜒流淌,洇上他的靴沿。一时寂静。“苏大人?”楚明允试探地唤了声。苏世誉转过身,“走吧,待天亮后再命人来将这里收敛了。”楚明允跟上他,想了想道:“苏大人和令尊……听起来似乎关系紧张?”他难得措辞委婉了些。“不必多想,父亲只是脾气不大好。”风轻云淡的语气。“喂——我说,”楚明允瞧着他的背影,“这边有的酒楼夜里是不打烊的,你若是心里不痛快,我可以去陪你喝两杯。”苏世誉似乎是轻笑了声,“命案得破,你我总算不负圣命,我心里为何会不痛快?”“行啊,那咱们去喝两杯来庆祝我洗脱嫌疑?”脱口而出后话音不禁一顿,楚明允十分少有地自己都觉得有点欠抽了。不料苏世誉却顿了步,回眸看他,莞尔笑道:“楚大人有意庆祝?”“……还行。”“那走吧。”扶风郡毕竟是繁华之地,虽是深夜,酒楼里依旧灯火盏盏,有闲客二三。楚明允和苏世誉在楼上寻了个僻静位置相对坐下,杯中酒温,香气醇厚。楚明允不急着喝,捧着瓷杯慢慢暖着手,仔细端详着苏世誉的神情。苏世誉浅浅抿了一口酒,不抬眼地问:“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楚明允认真地道:“有朵花啊。”“……”苏世誉抬眼看了看他,笑道,“没想到楚大人这么快就醉了。”楚明允低声笑了笑,顿了顿,忽然想到什么,“对了,既然苏行是主谋,之前极乐楼里的慕老板你说应唤你兄长,那他应该就是苏行的儿子了?”苏世誉轻轻摇头,“叔父没有儿子,膝下仅有两女,我在姑母那里也曾见过她们几次,长女已经嫁与商贾,幼女尚小,跟那位慕老板无关。而且依叔父的性子来看,他所做之事,家中应当毫不知情。”“那该唤你这声兄长的到底是谁?”“坦白而言,我也没什么头绪。”苏世誉道,“苏家几代仕宦,朝野中大多都与我家有些交往,而同辈子弟里数我年长,该称我为兄长的人数不胜数。”楚明允不在意地点了点头,“我记得我是不是比你大几个月?”苏世誉不动声色地瞥他一眼,没有接话。果然楚明允接着道,“那你也叫我一声哥哥呗?”苏世誉垂眸打量着手中瓷杯,恍若未闻。楚明允伸手过来按住他的酒杯,指尖擦过他手腕,稍倾身眉眼带笑地道:“你叫我声哥哥,我再请你几壶好酒,如何?”“……”“啧,”楚明允微蹙了眉,“你怎么不理我。”……原来你也是能看出别人不想理你的啊。苏世誉忍不住轻声笑了笑,将他的手拉下,“依律,两千石以上官员不得私下擅自攀亲结拜。”身为御史大夫就是倍具优势,处处都能寻到这么些个好理由。楚明允索然无趣地喝了口酒,随口道,“你说苏行家里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如今他这么死了,那他妻儿岂不是要恨死你了?”苏世誉的指尖微顿,缓缓捏紧了杯子,复又放松,“或许吧,”他又道,“不过叔父所犯乃重罪,依律当株连九族,她们有没有机会来恨还尚未可知。”楚明允微愣,“你打算如实报上去?”苏世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有何不可?”“你知不知道你也在九族之内?”“我自然清楚。”苏世誉淡淡道。楚明允表情复杂地瞧着他,“那苏大人这算是……亲手把自己给抄斩了?”“律法如此,自当遵循。”苏世誉将两人酒杯添满,道,“不过现下一切还未了结,要待搜查过叔父的住处,才好下定论。”“搜查过后,苏行的罪名恐怕是只增不减吧。”苏世誉轻轻一笑,没有答话。楚明允饮尽杯中酒,单手托腮瞧着苏世誉持杯的手修长,那银绣滚边的袖口微微滑下,显出一截清瘦的腕,眼帘微垂遮去了眸中墨瞳,风雅至极。他忽然忍不住脱口道:“你若就这么死了,说不定我还真会挺伤心的。”苏世誉认真思索了一下,还是没听出这话里究竟色彩如何,但看楚明允的神色全无玩笑之意,又不似嘲讽,便只好理解做了安慰。他淡声笑了,“多谢你关怀了。”顺着转了话题,“不过楚大人这般的人果然是世间少有。”“怎么说?”“说话作风如你这般的,十个中有九个怕是要被人打,便只剩下个身手不凡的,自然是世间少有。”苏世誉笑道。身手不凡的楚明允面不改色地笑,“彼此彼此。”苏世誉没再接话,又为自己斟满一杯,入口后忽觉酒已微凉,沿喉而下转瞬就浸了肺腑。良久无声,一声极轻的叹息,一只手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