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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至于什么时候产生病变……抱歉,我无法预计。也许就在明天,也许是30岁,也许是50岁,甚至直到去世那天,你都仍然能看见东西——当然,这概率很低,但我手上有过类似案例。就一个。”无法预计。听完这话,童朗轻轻叹了口气,道:“了解了。请问基因检测的结果,我什么时候能拿到?”“噢,这个可能需要半个月到2个月不等。我下周就要去大溪地度假了,不过在那之前你的事情我会安排给助理的。到时候薇诺娜会联系你,不必担心。”结束面诊,童朗没有急着离开医院。“他们人走了么?”男人一边擦拭着手中的遮光眼镜,一边问身后的助理。“嗯。在分岔路口他们就跟着我们之前的那辆车走了,结果肯定是扑了个空。我保证,没人会知道您来过这里。”“那就好。”说完这话,童朗没忍住冷哼了一声:邢觉非啊邢觉非,你还真是执着啊。可是,你打探得这么彻底,又有什么意义呢?童朗不信他在调查出结果之后,会真的去告诉方辰。毕竟,他们都了解那个女人。从医院出来,因着阳光太刺眼,童朗还是戴上了新取来的这副遮光眼镜。17岁的他,不喜欢戴眼镜——戴这个不帅,再说,他可是要踢球的。而这个习惯,方辰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这半年来,在国内时童朗只能选择不戴。男人在害怕。害怕被人知道他的弱点。是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变成了这么一个懦弱无能、又胆怯卑劣的人呢?好像是……那一年?┈━═┈━═┈━═┈━═┈━═☆想起那一年,童朗的印象里只有两个字,雪和雨。漫天大雪里,方辰在考点门口被邢江来带来的人拖上了车。“我不走,我不走!我还没考完呢,你们放开我!童朗,童朗!救救我!”女孩将头探出车窗,对着在车后那个追赶着的男孩大声呼喊。童朗一路狂奔,摔倒、爬起、再摔倒、再爬起……可任他如何坚持,都赶不上前面那个汽车。后来,方辰被人大力拉进车内,车窗关闭,他也脱力地栽倒在雪地里。少倾,另一辆车缓缓驶来,停在了童朗旁边。邢江来慢条斯理地从车上走下,在他身边站定。“螳臂当车,自不量力。”男子表情倨傲,“孩子。方辰到底是姓邢,所以她以后的人生,自然是由我们邢家来安排的,懂吗?”童朗有些吃力地从地上爬起,大口喘着气:“安排……呵,逼着她按你们的想法活着,她会快乐?”邢江来看着眼前这个倔强的半大孩子,不免觉得好笑:“快乐?哈哈。你知道什么是快乐吗?你觉得方辰是在邢家保驾护航之下,拥有安稳富足的生活来的快乐?还是跟着你吃尽苦头,却连后悔都不敢说,来的快乐?这个世界上,高级的痛苦,从来比低贱的快乐要好。”邢江来说完就要走,但童朗还在争辩:“我会拼尽全力让她过上想要的生活。她和我在一起,怎么会后悔?”少年眼神坚定。“你给不了她要的生活。”邢江来颇有些不耐烦,“你根本自顾不暇。”“什么意思?”邢江来一边低头细细理着自己的皮手套,一边道:“你的外婆——丁丽芹,早上刚刚被送进医院。而你父亲已经在赶回国的飞机上了。听懂了吗?”震惊之下,童朗下意识地掏出手机——可惜昨天夜里它就因为没电而关机了。他果然自顾不暇。“你看,连养育你长大的至亲你都照顾不好,却还在这里妄想我将娇养大的外甥女放心交给你……”邢江来叹了口气,“孩子,你得学着长大。”丢下这句话,他上车绝尘而去。抢救室外,童朗垂着头坐着,一动不动。一路狂奔而来,雪花将他的头发,甚至睫毛都染上了一层白霜。霜化掉,变成了水,合着眼泪从他的脸颊上缓缓淌下。少年得学着长大。┈━═┈━═┈━═┈━═┈━═☆高三下学期,方辰请了长假。三月初,她的校考合格证一张张地寄到了班里。十个学校,十张合格证,凭着过人的实力,方辰硬是全部拿到了手。但没人敢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她。还有另外两个坏消息,她也没办法知道。因为就在大家忙着做题,忙着联考,忙着冲刺,忙着焦虑的时候,方辰正被反锁在邢家卧室里。她一切与外界的通信方式都被切断,基本等于与世隔绝了。这是囚禁。邢江来蹲下身,看着女孩,表情哀切,但说出来的话却依然冷酷强硬:“星星,舅舅还是想再给你一次机会。所以这个月你要好好在家里想清楚:是要继续胡闹下去,还是乖乖回学校上课。”“为什么不让我学画画?!我想考的那些学校,也是正正经经的好大学!我没给您丢脸!”方辰想弄个明白。“为什么?”邢江来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盯着女孩,道:“如果不是为着画画,你爸爸会去自杀吗?这些东西,就是魔鬼!它害死了你爸爸!也害死了你mama!都怪它!是它害死了瑛子!害死了瑛子!你懂了吗!”这人……魔怔了?看着舅舅扭曲的脸,方辰终于知道,自己只要在邢家一天,就再无希望。秦月白因着方辰的事已经被邢江来责罚过一通,所以现下她能做的也只是偶尔苦口婆心地来劝一劝,却并不敢答应方辰的任何要求。直到毛嘉欣找上门来。秦月白在征求了邢江来的同意后,带她去见了方辰。也就在同一天,方辰第一次松了口:她愿意回南中备考。邢江来很高兴,但是他却不让方辰住校了;而且,上下学邢家司机都会来接送她——不过是换个方式囚禁。但方辰还是答应了,因为毛嘉欣带来了两个消息:“童朗他爸态度很强硬。他连高考都不能参加,非出国不可了。”“他自己当然不愿意啊!可丁老师年前就查出来了癌症,很严重,半个月前才送去上海的大医院,听说治疗费用很高。童朗他爸拿这个要挟,你觉得他能怎么办?”是啊,童朗能怎么办?所以方辰要去找他,和他一起面对。回校的第二周,她就赶上了在三月下旬才姗姗来迟的誓师大会——这是个逃出去的绝好机会。“你想好了?真要去?”毛嘉欣一脸担忧。方辰一边整理着书包,一边道:“嗯,丁老师去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