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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伙计走到前面,问道“李少要把这些搬到屋里去么?”他们这些伙计在侯家的时日不短,也有了几分见识,知道凡是用这样特制的,带着李家标识的木箱子装着的,大概都是玉器或者玉料,搬动起来需要多加几分小心。“有劳。”探身从驾驶室和副驾驶两个座位中间的收纳盒中拿出一个锦盒,李斯横回身对几个伙计道谢。将锦盒递给侯鬏,李斯横说道“这是我以前用的碾玉砣,如今不用了。虽然不是什么珍贵的玩意,但是你要学习玉雕,总还是能够用上的。”碾玉砣是曾经玉雕师必备的物件,可是随着科技的所谓发展,已经逐渐被更省力的牙机所替代。业界默认牙机雕刻为手工雕刻,这样的“省力”之法,让碾玉砣逐渐被精简,甚至一度消失。可是,纯手工的魅力不是任何机器能够取代的。再先进的牙机也终究过分冷硬,失去了线条的生机和活力。所以人们惊觉,一双灵活的手,一套古朴碾玉砣,才是一件语调的真正灵魂所在。侯鬏曾经有过一套师父传下来的碾玉砣,似铁非铁的质地,乌黑陈实。可惜已经因为战乱等事散落大半,到了侯鬏手上的时候,竟只剩下了三支,只能够制作一些小型的花件了。而李斯横送给侯鬏的,是完整的一套碾玉砣。侯鬏从打开盖子的那一刻起,目光就离不开他们。他接过这套碾玉砣的手几乎是颤抖。这样一套完整的碾玉砣,若是在他前生的巅峰时期,用来制作大型的雕件都不在话下。他知道李斯横出身玉雕世家,所以,侯鬏可以肯定,李斯横不可能不知道这套碾玉砣对玉雕师来说意味着什么。侯鬏眼中渐渐浮现出一丝惊恐和无措。你既慷慨至此,却叫我如何还?虽然心下千般不舍,但是侯鬏还是咬了咬牙,要将手中的锦盒还回去。李斯横却仿佛察觉到他的心思,一把夺走侯鬏手里的袋子,抢先说道“不是白给你的,是用这些换的。”说完,还对着侯鬏扬了扬手里的薯片。侯鬏张了张嘴,李斯横却完全没有给他反悔的机会,带着手里的一大包零食,驱车开出去很远。侯府门前空旷无人,他又猛力加速,一眨眼已经窜出去很远。侯鬏愣愣的呆在原地,手里还捧着那一盒珍贵的碾玉砣,半响之后却像才反应过来一样默默的捂上了脸。尼玛,把我的酱油留下来啊……☆、第10章今生事今生事。因为少了酱油,那一天晚上,侯鬏到底没有吃到老管家最拿手的红烧rou,甚至连平素侯启喜欢的红烧鱼,都被迫改成了水煮的,但是却仍旧掩盖不了侯鬏的兴奋之情。匆匆往嘴里填了几口饭,侯鬏几乎是第一时间抱着李斯横送的碾玉砣和边角料钻进了房间。虽然有了心理建树,但是看到那堆积了好几箱子的边角料的时候,侯鬏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大概也知道了李斯横对他是极为慷慨的,但是摆在他面前的所谓的“给他练手”的,都是成色上好的翡翠片料,明显是制作大件的时候剩下的。而另一个箱子里,则整整齐齐的摆放了百十来个手镯芯。手镯芯是料子取了手镯之后剩下的圆芯,业界并不将它算在边角料的范畴。因为经过加工之后,手镯芯可以雕成各种翡翠牌子,价值很是不菲。若是成色种水再澄澈优美一些,干脆打磨成怀古或者平安扣,那价格便更是飙升。李斯横送来的手镯芯大多成色不差,若是用来直接出怀古,也是可以的。可是他偏偏将它们充作是边角料直接送过来,却可以称得上是大手笔了。侯鬏拥有了原主的情愫,本身就已经无法将李斯横等闲视之,李斯横此般作态,更是让他心中萌生出一种怪异的酸甜。无力的摊手笑了笑,对于李斯横,他是真的不想去招惹。但是却总是反复遇见,实在是命运弄人。好在,侯鬏想起了他和李斯横定下的利润平分的协定,为今之计,只有将这些料子仔细琢磨,不叫李斯横亏了本去才好。麻烦家里的女佣端上一小盆清水,侯鬏翻出了自己绘画用的炭笔。雕刻的时候,大多是先要用墨勾勒出图案的,但是侯鬏浸1yin玉雕界十多年,一些简单的小花件几乎可以不必画线,直接雕刻,所以也便不拘什么炭笔墨笔。他先选出来的是一块片料,这片料子呈半透明状,看着有些平淡,但是最为亮眼的,却是从料子左下角斜挑起来的一抹飘花。蓝色的飘花嵌在冰状的无色翡翠里,显得灵动而飘逸。侯鬏拆开了外面包装的小袋子,将这块不足半个巴掌大小的片料浸在水中。入水之后,料子显得更为剔透,里面丝缕萦绕的蓝色更是近乎流动起来。侯鬏擦干料子上的水珠,在等下仔细的观察它的纹裂情况。翡翠是天然形成的矿石,有小纹裂不可避免。这也是最为考验玉雕师的地方,有的玉雕师对于纹裂的处理十分简单粗暴,草草将裂纹挖出,就成了所谓的“避裂雕”,而翡翠的价值也会因此而大打折扣。而有的玉雕师则不然,他们心思巧妙的利用纹裂,将它们变成设计中的一部分,或者在雕刻的过程中不动声色的将纹裂的地方剔除,不但不会使翡翠贬值,反而会从一定程度上增加翡翠的观赏性和收藏价值。侯鬏手里的这一块,飘花和种水都近乎完美,可惜上方却有着几块苍蝇翅状的皲裂。侯鬏眯起眼睛来在灯下仔细端详了片刻,忽然想到了对策。前生的时候,在他手底下走过的料子成百上千,堪称完美的却很是少见。最初的时候,他尚且会为料子上突兀的不完美而扼腕叹息,可是时长日久,也就终于磨练出他不为玉料悲喜的品质。对于玉雕师来说,不为玉料的完美而窃喜,也不为玉料的残缺而叹息。这是一种应该磨练而成的品质,而非关每一个玉雕师原本的品格。拿到完美的玉料,而雕成惊艳的作品,这是天时。而天时往往可遇而不可求。而拿到有缺点的玉料,然后化腐朽为神奇,这才是玉雕师大多数的真正工作。侯鬏手里的这一块片料,虽说是片料,但是可以看出,是取过北派镯的片料。北派玉镯大多厚重端庄,所以,侯鬏手里拿着的这块玉料,并不薄。侯鬏最初的设想,是用这块料出一个无事牌,在上端取龙珠样式,钻孔,直接佩戴。然而上面有裂,如果避裂雕刻,龙珠样式就显得十分单薄怪异了。所以想了想,干脆决定将这块料子一剖为二,同样是出一对无事牌,只是上面改雕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