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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施针——本来打算送你去谪谷,于是不想告诉你。不过现在嘛……我想告诉反而会比较好。放心,他没死,已经被人强行救走了,皇帝现在也顾忌着,不敢大张旗鼓去搜。”“谁救的?他在哪?”“唔,这个我暂时也不知道。不过有一些你感兴趣的,等施针的时候,我可以再慢慢告诉你。”周家声名赫赫,于三年前名望几乎到了顶峰。最主要还是因为周随云名震八方——当世名将、天下兵马大元帅、大成王朝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若是没有周随云,哪来这庆和三年?若是没有周随云,恐怕朝廷连同异族谈判的资格都没有。正因周随云的强大,周任风也成了众人所拉拢的对象,他武功虽高,名声虽大,却始终没有称霸武林的野心,后来完全是莫名其妙被推上了武林盟主的地位。而就在武林盟于朝廷的示意下攻打魔教的时候,周随云一夜之间被解去了兵权,押入天牢。须知朝廷同异族割地赔款,才换来这窝居南方的三年。然而三年的苟安,却也已经足够让放弃王亲贵族讨回故土的念头,一心想要安守半片江山。周随云身为武将,一力主战,也就顺理成章地变成了朝中不少人的眼中钉rou中刺。皇帝顾忌他权势过他,危及皇权,而他自己又只是一心报国,不懂经营势力,才会在一夜之间被控犯上作乱,欲图牟朝篡位。周随云失势,朝廷的态度明确。武林盟大有朝廷的人马在,而那些忠君爱国的名门正派自然容不下一个居心叵测的叛徒,在周任风攻上魔教东凉宫之时,给他下毒,反过来围攻自家的武林盟主。人心险恶,不堪回首。如今得知叔父未死,周楚泽心中一时间又生起了无数希望,人生既然已经如同飘萍,总好在还有个地方可以流去。房中的暖炉又加了两个。叶逐尘手持着一盏小灯,将银针一一在火中烧过一遍,让周楚泽脱衣。周楚泽咬了咬牙,仍是脱下了衣衫,露出光滑洁白的背,问:“叔父失势之时父亲正好赶到东凉谷,一切是不是有预谋?”叶逐尘嗯了一声,来到周楚泽身后。“当然有,早在我进入周府之前,一切就已经计划好了。”他眼中难得露出一丝认真,食指拂过周楚泽的肌肤,略一认准xue位。手腕一翻,三根银针在手,齐齐刺入。“魔教……同朝中的人勾结?”“呵,你们所谓的魔教,也就是异教。正如朝廷需要控制武林盟一样,异族身为大成王朝的敌人,自然也需要一个江湖组织,小笨蛋,你竟不清楚异教正是异族所控?与其说魔教与人勾结,不如说朝廷中自有异族的走狗。”“他们叛国?!”周楚泽发出轻微的抽痛呻吟,仍是不敢置信,此时他背上已经有了十根银针。“有何奇怪?周随云一心护国,跟他作对的,自然就是那群向异族俯首称臣的卖国贼了,正是他们勾结了异族和魔教——反正自古以来,所有的皇帝都有一点不分忠jian的毛病。”“你,是异族人?”叶逐尘已经承认了自己是魔教众人,魔教又为异族所控,周楚泽后知后觉,也推理出叶逐尘并非汉人,而是异族人了。叶逐尘认真地将银针刺入三寸,略一沉吟:“我的身世有点复杂……嗯,你记得我出身谪谷吧?”有关谪谷的传说广为流传,几乎人人都曾听说过。周楚泽一下子明白了过来,轻声道:“传说是真?”谪谷的确是一处世外桃源,据说如同人间仙境一般,乃是前朝公主为自己所寻的药谷,用来修习医术。然而公主闭关三年之后,天下大变,已是一片战火纷飞,前朝覆灭,大成王朝得以上位。公主成为了前朝王室的最后血脉,身边只剩下一队侍卫同几个婢女。药谷名为谪谷,取得正是“贬谪”之意,他们在谷外设下无数的机关迷阵,与世隔绝,不问世事,三百年下来,造就了冠绝天下的医术。叶逐尘挑了挑眉,道:“倒也不假,我早就告诉过你,我也姓洛。”洛氏正是前朝王室的姓氏。这样一来,谪谷与异族乃至魔教合作就变得合情合理了。前朝王室的后人,自然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希望大成王朝覆灭的家族。施针完毕。叶逐尘单手将一股精纯的内力注入周楚泽的体内,而周楚泽只感觉到热气在四肢百骸内蹿走,所到之处,疼痛不已。然而他还是要问。“你……究竟是谁?”叶逐尘笑了笑,感觉自己今天说的已经太多了,收回内力,一手扶住周楚泽的肩膀,一手仔细地将银针取下,嘴上笑道:“今日的调理已经结束了,这些问题,不妨明天再留着问。”他的手指不甘寂寞地流连过周楚泽的蝴蝶骨,几乎叹息着道:“反正你想要知道的,总还有太多了。”第6章雪中行(六)周楚泽需要知道的的确还有太多了,笑忘生同父亲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天下第一剑客会成为缚龙峰峰主?叶逐尘既然是谪谷中人,又为何是笑忘生的徒弟,加入了魔教?如今的周楚泽不仅学会了试探,还学会了怀疑。他绝不相信当初叶逐尘易容进周府足足大半年,只是为了保住他一条命——过去的周府牵扯到的利益太多,从武林盟到朝堂,叶逐尘想得到什么?又究竟知道了多少?他大可以问,叶逐尘多半会作答,条件很简单,只要周楚泽配合治疗和调理。调理到何时才算好了?那把无情剑依然插在床榻前。叶逐尘说:“等你能拔起这柄剑,我就下山。”神兵认主,并非谁都可以驾驭。一个月后,周楚泽夜半惊醒,在一片黑暗中,看见剑身兀自泛起冷光,心中一横,伸手去碰,还未触及,便被剑气所伤,吐了好大一口血。叶逐尘听到动静,跳下床,衣衫不整地跑过来,见状气得直接沉下了脸,咬牙切齿地给周楚泽喂药,上了少年的床榻,将人抱在怀中照看。“你急什么?再过两个月拔剑也不迟。”他说的那么心疼,好像待他以真心。周楚泽默然无语,自从确定叶逐尘就是洛晨之后,他一开口,便是有事要问,除此之外,几乎不与叶逐尘说一个多余的字。叶逐尘无声苦笑,喂水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