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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先前几人的交谈,谢茂猜测,通过地下河前往的目的地,未必是常思源的“家”。尽管他也称呼容自如为师哥,一口一个我家师哥,但,容自如看上去和陶无极更加亲近。“如今距离你mama出生的时代,有多少年了?”谢茂问。他和衣飞石掉入时空裂缝之前,容舜和童画的女儿才刚出生,以容自如的母亲作为坐标,两边都能比较轻松的计算时间。容自如算了算,才回答说:“近六千年。”“如今用什么纪年?”谢茂问。“新历。今年是新历104年。不过,这是我们的纪年方式。外界使用虫族历法。”容自如说。新历仅有一百多年。容自如在计算时间时停顿了片刻,如果在新历之前,人类使用的依然是公元纪年,她根本不必算那么长时间。除非,在新历之前,人类已经使用了别的纪年。“我错过了很多时间。”谢茂看似随意地说了一句。容自如知道他想问什么,可是,说起来,真的是:“一言难尽。”“在我那个时代,曾经推算过虫族入侵地球的时间。应该是在一万七千年之后。”谢茂对此表示不解,“整整提前了一万年。”容自如低头划桨,似乎很难启齿。两边的船桨将清凉的地下河水哗哗破开,小船如同落叶般在水面上轻盈划过。两条船离得不远,地洞里相对逼仄,前船说话,后船听得无比清晰。容自如低头不语,常思源大喇喇地接了话茬,他少年清亮的声音在洞中嗡嗡作响:“如果在一千年前,地球最鼎盛的时期,虫族也不敢来地球——后来发生第三次世界大战了。”在谢茂的时代,很多盲目乐观的小年轻都会开玩笑,一部分人认为三战必然是甜党与咸党的斗争,一部分人认为三战是IOS与安卓的战争,还有一部分人认为三战是人类与AI的战争。谢茂明白了。这是所有世俗文明踏入修真文明的必经之痛,足以撼动社会根基的性别战争。全民修真的时代,人类会踏入无性别的新秩序。传统男女结合繁衍的方式,会被修真长生所取代,为了修行,很多女性将会拒绝生育,生育对她们来说也失去了意义——如果我将永存,还需要后代留存我的DNA吗?我自己永远活着不就行了?在新古时代的传统修真世家里,通常是选取优秀的子弟授以真经,鼓励踏入仙途。天资稍逊的子弟则用以繁衍后代或联姻,为家族注入源源不断地新血。全民修真的时代将会打破这种传统,世界上不再存在普通人,结婚生子不再是家族次品的退路,所有人都会抢夺资源。原有的社会秩序在个体的强悍面前荡然无存,最激烈的矛盾终究还是集中在了性别之上。激进的男权与女权发动了战争,最偏激的rou癌与逼癌都死在了战场上,他们的死亡非但没能平息战争,反而将原本的温和派都拉下了水——在最初的战争中,激进派在战争中对异性发起了极其残忍的虐杀行动,性别仇视与兔死狐悲的共情战胜了异性相吸的天性,人类文明荡然无存。这种毫无理性的战争没有任何赢家,不管战胜者还是战败者,最终都输掉了人类的未来。“三战时,所有女人都离开了。”常思源说。性别战争中,女性是战败者。在最终战时,仅剩的所有女性都离开了地球,前往星际远行,永远与男性决裂。地球上,只剩下一片废墟,与孤独的男性胜利者。孤阴不生,独阳不长。性别战争让地球成了神弃之地。就如与谢宗关系良好的岳王父子,华夏儿郎与妇人干起仗来,不死不休,让他们怎么办?神之所以为神,是因为神具有神性。岳王父子不可能因为自己生前性别为男,就帮着男人打女人,他们只能进入沉眠——眼不见,心不烦。“现在也没回来?”谢茂看着身边的容自如,这不就是个女人?常思源点头:“没回来。师哥没离开,是因为她没有参战。”在谢茂那段关于未来时代的记忆里,人类全面踏入修真文明时,也发生过短暂的性别战争,不过,那是局部小规模战争,既然大家都是修士,不再拘泥于凡夫俗子的习性,很容易就达成了共识,那道坎不到百年就熬过去了。他没想过,在真实的地球史上,人类会因为踏入修真文明而发生这么严重的变故。“那如今人类是如何繁衍的?我在外面,也没有看见多少修士?”谢茂问道。“男人和男人就可以繁殖,有人造zigong,还可以提取细胞进行卵细胞培育。早在三千年前,人类就拥有了完全隔绝女性也能繁衍后代的技术,否则,三战也不会打得那么赶尽杀绝。”常思源提起千年前的大战,并没有多少同理心,他毕竟没有经历过那个时代,说起来侃侃而谈,“性别战争本质上是男权想要继续掌握对女性进行剥削的性别红利,和繁衍后代没什么关系。那时候男人已经可以用人造zigong自己生孩子了,也没多少男人愿意自己生。”谢茂彻底无语了。他的随身空间公寓书房里,存着许多星球的资料,但凡生出文明的星球,皆有阴阳。蓝星居然沦落到女性全部出走,仅剩下男男生子的荒谬状态,整个世界必然是出了大问题。一般人对阴阳有些误解,看着一剖两半的阴阳鱼,总认为阴阳在总量上是相当的——实际上并非如此。总体而言,阴属性的总量比阳属性更多,连自然诞生的女胎也会比男胎更多一些。现在女人走得差不多了,蓝星上只剩下男人,这个世界还能好吗?阴阳终究会找到平衡。如今的人类被虫族所奴役,被迫怀孕生蛋,本质上已经取代了女性的角色。漆黑的地下河渐渐变得开阔,前方有光线透了进来,水流也逐渐变得平缓。容自如驾驶小船划出山洞,前方豁然开朗,竟是一片山甜水美的风景,河滩上架着水榭,有桃李鲜花成林,几个年轻人驾着小舟在水面上嬉戏,个个身轻如燕,足尖踩过水面,不沾一丝涟漪。见容自如驾船归来,几个正在玩耍的年轻人都飞跃而来,踩上容自如的小船:“师哥!”“师哥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