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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龙登九五的皇嗣相比?哪怕是见了皇子妃,这三个郡主也得低头。几年前,最春风得意的谢娴见了他,也得客客气气地施礼叫殿下,幼时小心眼的谢绵绵见了他,也再不敢和他别苗头。往日谢团儿和他也算客气,谢泽一直认为谢团儿应该敬着自己,害怕自己。他不理会谢团儿,因为他是皇子,他身份尊贵。谢团儿却不能不理会他,必须给他施礼。哪晓得谢团儿居然走了。不单走了,还敢冲着他甩斗篷,一股寒风就朝着他狰狞地刮了来!她一定知道太后娘娘要对付我了,她知道我要死了,她才敢这么对我。谢泽看着烧着地龙温暖如春的长信宫,却觉得那座宫殿像是一只择人而噬的巨兽,随时都能把他张口吞噬。“那……那我先回去了……”谢泽慌慌张张告辞而归,回了宫跃下肩舆,差点一头磕在地砖上,问道:“陈姑姑呢?”陈氏很意外他这么快就回来了,还没细问,就听见谢泽绝望地说:“陈姑姑,真的不好了,太后她要害我……”陈氏想捂他的嘴都来不及!祖宗诶,就不能屋里说吗?※谢泽宫中发生的一切,被眼线一五一十地回禀到长信宫。谢茂歪在太后榻上懒洋洋地吃柚子,太后就坐在茶桌边,亲手给儿子剥。母子两个听了回报,俱是一笑。太后将刚剥好的柚子喂谢茂嘴里,问道:“有谱了吗?”“翻不起浪来。”谢茂从遇刺当时就在琢磨这个问题,暂时也没什么头绪。今天遇到的刺杀就跟玩儿似的,除了把身边侍从吓了一跳,没有半点儿真实威胁。这就让谢茂百思不得其解了。若是真心实意想杀他,他还能数个一二三来。假模假式地派个死士来放个根本没杀伤力的冷箭,这是想干什么?谢茂不是神仙,他再聪明也只能根据线索和掌握的情况判断局势。几个受命刺杀他的刺客因感念他供养天下的德政,临阵倒戈换了刺杀对象,谢茂怎么也不可能推测到这样离奇的内情。此时他掌握的线索就出现了偏差,以至于想了几次都想不明白其中的门道。——到底是谁啊?虚晃一枪,神经病吗?“小衣已经出宫去查了,三五日必然有信儿。”谢茂对衣飞石极其有信心。“沃儿是个老实孩子。”太后突然说。“谢荐不老实。”谢茂不大想谈这个话题,当日思行王带人去吴府闹事,只怕也没想过会酿出此等大祸。羞辱吴家不算太大的事,在吴家闹出暴行人命就太过分了,思行王慌张之下只想倚靠自己的今生的骄傲——他亲生的皇三子,不管不顾就给宫里的谢沃送信求救。就这么一句求救的口信,就把谢沃坑进了绝路。亲爹坑儿子,却指望养爹宽仁大度伸手相救?谢茂平生最恨养不熟。太后想谈的显然也不是谢沃,而是如今硕果仅存的谢泽。谢茂嚼着清甜的柚子,说道:“谢泽若不惹事,朕也不会让人冤枉栽赃他。”谢茂登基以来,杀人从不问证据,在太后的记忆中,皇帝起码“枉杀”了十多个无辜宗室,被牵连的外姓世家大臣就更多了。谢茂说得理直气壮,她不大相信,解释道:“总得留着一个。孩子还太小了,若成众矢之的,只怕难以保全。”谢茂杀人其实都有理由,很少无故冤杀,相比起来,反倒是太后手起刀落更不手软。如今太后也不是觉得谢泽无辜,而是认为目前的局势不适合把皇子都撸下来。“阿娘教训得是。”谢茂被误会了这么多年也习惯了,干脆地认了下来。安抚住皇帝之后,太后才肯说自己的推测:“左不过是宗室的手笔。”谢茂登基以来,除了衣家之外,很少重用世家勋贵,都是科举取士,任用了不少寒门俊杰。有本事在京城策划针对皇帝的刺杀行动的势力,屈指可数。最重要的是,臣下弑杀皇帝,动机呢?就因为看皇帝不顺眼,就压着九族性命去刺杀?没有这样的道理。谢茂觉得有些像栽赃。又觉得不大对。他拿不准的事从不轻易结论,这会儿就是笑笑。他在长信宫待着,是怕太后担心他的安危,一直到宫门下钥之前,衣飞石匆匆忙忙赶了回来,谢茂就带着衣飞石在长信宫蹭了一顿饭。饭毕,一家人在暖阁里喝茶,衣飞石将掌握的情况一一上禀。“那间慈幼院原本是陈朝诸色府的据点之一,臣去京兆府衙门查了文书,确是记在户部名下,教养嬷嬷都是外聘,什么时候藏了七个面目全非的刺客进去,那老嬷嬷也不甚清楚。”慈幼院是朝廷举办的福利机构,由户部记名监管。既然不属于百姓所有,就不归十户联保法统管。——就算是巡街的缉事所、兵马司等各衙门,谁又愿意没事儿去得罪户部?那可是财神爷。“臣查了慈幼院的米粮布帛往来。京城统共十七家慈幼院,除了朝廷拨放银两之外,善心的贵妇官夫人也常常会打赏赈济,前些年的账本子找不见了,就近三年看,日常捐助的共有七家。”衣飞石没有直接点名,他拿出账本,将那七家的名字都圈了出来。谢茂与太后交换着几个账本子看了一眼,太后皱眉道:“胡阳王府?”衣飞石默默指向另外一个名字:“臣以为,汤家更可疑。”衣飞石所指的汤家,是思齐大长公主谢琚曾经的夫家。因思齐大长公主上窜下跳闹事,她的驸马汤稽被夺爵贬为庶人,收回了御赐的国公府邸,又被迫与思齐大长公主和离。谢琚前些年就已经病死了,她曾经的驸马汤稽也已经死了,如今汤家的家主是他们的儿子汤朝宗。皇帝把汤家收拾得太惨,若说汤家矢志报复,也是很可能的事。太后不解道:“他家若出手,必然不死不休。”“是臣没有事先禀明。娘娘,陛下,今日行刺虽有儿戏之意,却不是幕后主使有心抬手。”衣飞石将他在慈幼院中遭遇的一切都说了一遍,“是陛下德政庇佑天下,贼寇匪类亦仰慕陛下恩德,不敢冒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