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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开阳只从后往前一名名细数,待得数道第五百名时依旧未见到九峦界三字,于是他就不怀好意地瞥了瞥黎楚。“若是九峦界未能顺利渡劫倒也挺好,索性界主有那个能为让其直接合并到拂云界中,到了那时不管你想与那小子结为道侣抑或一同飞升皆可,黎道友也不必太过忧心。”好一句混账话,他当真以为那天命加身能为极大的陆重光是什么平庸之辈么?黎楚只斜了李开阳一眼,一字一句道:“李道友不如好好瞧瞧九峦界究竟排在哪再开口,也不必如此狼狈。”她纤指一点,九峦界三字就发出阵阵晕黄光芒,极耀眼亦极夺目。这下李开阳当真目瞪口呆了,谁能料到一个六等大千世界竟能力压群雄派在第五位,谁能想到这样的事情?看来炽麟仙君的后人还真有两分本事,他当真小瞧了其余大千世界的修士。李开阳心中刚升起这傲慢至极的念头,随后就悚然一惊。他这般不自量力高傲自封的行为,又与卢若澄有何区别?就连拂云界主之子亦死得如此不明不白,可见虚空界中着实藏龙卧虎不容小视分毫,亏他先前还有个傲慢想法要与那陆重光碰个面一决高下,此举着实太糊涂亦太轻率。这样的他,简直一点也不像自己。李开明沉吟了片刻,就看见黎楚微微点了点头,他立时便知自己被这女人暗中考验了一把。她当真被陆重光气运所倾倒,情不自禁想要以身相许么?看来这九峦界所谓的天命之子半点也不简单。李开阳不由坐直了身子,沉声道:“我想找个机会与九峦界的修士碰个面,黎道友意下如何?”黎楚只沉思了片刻就点点头道:“你既提出邀约我必当奉陪,距离虚空界关闭尚有三年时间,却要快些行动才好。”第164章陆重光遥遥望了一眼天边,青梗雪峰的天空依旧如往昔般澄澈冰冷。他静静立在云端,身旁却有稀稀疏疏二十余名修士环绕在身遭。虽不能算人多势众,亦可算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他们之中多数人都已达到练虚七八层修为,一眼望去其头顶灵光升腾不歇直入云霄,十成十的气势非凡。虚空界当真是个凶险至极的地方,他们进入虚空界前足有一百名练虚真君,却有一半修士全都听从陆重光号令。但几十年过去了,陆重光却仅仅找到了二十六名修士,已有一半人马直接折损在这凶险至极的虚空界中。好在能活下去的人全都修为精进有所收获,战力倒也提高了几分。纵然陆重光有炽麟仙君留下的玉简为指引,他也很是吃了一些苦头。他也未能保全混元派所有十名练虚真君,亦有三人生死未卜凶多吉少。自己宗门尚且如此,其余门派就更不用提了。若非他修为突破到了大乘仙君的层次,这些仙道修士怕会直接质疑陆重光能为如何是否尽心尽力,稍一露怯便会有人冷言冷语说当年还不如直接以冲霄剑宗为首。好在九峦界的规则一向干脆利落以强者为尊,陆重光既然已经是大乘仙君,那些仙道修士先前的不满与嫉恨早就烟消云散。更何况修为到了大乘仙君后,自能突破虚空界天道设下的层层阻碍直接联系到其他修士。由此陆重光方能神识传音将他这一方的修士全都聚拢合并在这青梗雪峰,只为了等待那不知何时而来的大衍魔尊。进入虚空界之前,陆重光早就与顾夕歌约定在这庞大世界的最中央会面。而这分界点恰巧就是青梗雪峰,也许在过片刻顾夕歌就该来了。顾夕歌,一想到那三个字,就情不自禁让陆重光的心也跟着微微颤抖一下。但那缕悸动极快被他自己掐灭,不动声色的坚决与毅力。他自从在玉简中遥遥望见那二人已然脱困安全,就竭力避免自己再想到顾夕歌三个字。横竖他与纪钧是天设地造的一对,绝不容他人插足分毫。自己所有的痴念与妄想到了那二人面前全都被击得粉碎,陆重光也合该斩断这纠缠在他心头足足七百年的情丝。纵然忘却需要耗费时光,他狠狠心就能做得到。如非必要,陆重光甚至不想与顾夕歌打交道。但这是他的职责,根本逃避不得。于是陆重光越发挺直了脊背,他不想让旁人瞧见自己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管何时,他都是那个有原则不妥协的混元法修。随着约定的时间临近,陆重光的面容越发平静。谁也看不出他的不甘与沮丧,唯有等到了那片无比熟悉的灰雾覆盖苍穹之时,他的手指才跟着微微颤抖了一下。根本不用想,整个虚空界中唯有顾夕歌才有这般高傲出尘又森然可怖的魔气,正如他整个人一般矛盾无比。陆重光仰望着那片薄薄的灰雾,一时心生感慨不知如何是好。等到那片灰雾终于落了地,陆重光却发现顾夕歌身遭的修士更少些,只有区区十余名。但那玄衣剑修依旧完完好好站在顾夕歌身后三步,似是护卫又似威慑。大乘仙君,他们二人竟都到了大乘,陆重光的瞳孔情不自禁收缩了一瞬。好,很好也只有这样的人才配当自己的对手。整个九峦界若唯有自己只手遮天说一不二,世界又该何等枯燥何等无趣?随后陆重光却悚然发现,那一贯冷漠沉郁的白衣魔修居然在微笑。纵然那微笑轻而又缓,简直让人察觉不到,但那依旧是一个微笑。那白衣魔修周身锐利又可怖的魔气也好似温软了两分,藏而不露的锋芒隐隐闪耀。六百年来,他从未见过顾夕歌此等温软模样。自纪钧死后,顾夕歌仿佛从未笑过亦未哭过,所有情绪都只虚虚浮在表面上,半分入不得他的心。但此时那白衣魔修居然在微笑,顾夕歌眸光澄澈眉宇温和,一切又仿佛回到了当年那个少年躲在纪钧身后的情形。自有那玄衣剑修替他遮风挡雨,纵容他所有任性与酸楚,亦让一贯孤独的陆重光心生羡慕。不知不觉他开始渴慕起那白衣少年的微笑与目光,纵然只在他身上稍稍停留一瞬,亦让陆重光心跳加速不能自已。一切仿佛是预定的宿命,他在九峦论道上输给顾夕歌,也真真正正输掉了他一颗心。自去过一次耀光之境后,陆重光便开始做梦。梦中他只记得顾夕歌一直凝望着自己,纵然那目光满含恨意,亦让陆重光微微悸动甘甜如饴。但在梦中的他,却是心如铁石毫不动摇,只忽略了那人的不甘与不满,一往直前势如破军。梦中的一切都恍恍惚惚并不真实,陆重光醒来之后便会极快地遗忘所有经历与过往,却唯独记得顾夕歌那双黑亮眼睛独独只停留在他身上的感觉,一下一下心跳如鼓亦如潮水。那梦境并不只有一次,它来的时候毫无规律亦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