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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掌门人亦未有此荣幸。李慕青不闪不避受了这一礼,低低说道:“我应下了,你放心。”眼见那玄衣剑修就要离去,李慕青忽然毅然决然地说:“事情还没有那么糟糕,耀光之境中定有折转之法。”这话李慕青本不该说。她话音刚落,就觉出有无穷巨力加诸于周身,好似一只大手狠狠捏住了她的心脏,她的面色立刻白了三分。是啊,耀光之境中定有折转之法。且离那洞府开启之日只有百年,一切究竟是天命抑或巧合?纪钧长睫一抖,随后却毅然决然摇了摇头,他淡淡道:“我何德何能,值得那孩子在那等凶险之地替我出生入死?我只要他活着,完完好好地活着。”李慕青眼见那玄衣剑修踏上剑光径自而去,却只能捂住胸口沉默不语。是啊,那地方的确太过诡异。他们二人都曾去过,更对其中凶险知之颇深。她怔怔望着窗外一树桃花开的正好,灿如烟霞艳若红云。微风一吹,那花瓣就扑簌簌落了一地,脆弱又美丽。宁桃红进屋时,难得见到李慕青此等黯然表情,不由怔了怔。“若有一日你长大了,怕会毅然决然离开我身边吧?”那青衣女修淡淡说,“毕竟我是这么一个吝啬的师父,还时常克扣你的灵石丹药……”那小少年却摇了摇头,极坚决地说:“我一直记得十年前,师尊没有吃那两只仙鹤。只凭这点,我绝不会离开师尊身边。”那一贯不正经的女修士听了此言,终于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她将宁桃红搂入怀中,轻声道:“好孩子。”只这一句话,便足够李慕青的心暖上许久,千年亦无悔。第69章又到了冲霄剑宗每五年一次的收徒之日,苍峦山上下又被挤得满满当当连个下脚之处都没有。然而今日不同于往日,许多前来参加收徒试炼的人,不仅没有汗流浃背几欲晕眩,反而被冻得丝丝哈哈不断跺脚。他们鼻中口中刚呼出的热气,还未扩散开来就凝成白雾。那稀薄温度只存在了刹那就消失了,甚至没来得及暖暖他们的鼻尖。不知老天闹什么脾气,这大夏天的忽然降起了一场鹅毛大雪,九峦界从南至北无一处能够幸免。这场大雪十分古怪,它好似硬生生将九峦界冬天足足提前了六个月。就连原本胜芳荼蘼的各类鲜花,让这突如其来的大雪一冻,立刻打蔫枯萎。葱翠欲滴的许多树木被那厚厚的白雪一衬,倒是越发鲜亮好看。然而有脆弱的树枝让那大雪一压,立刻噼里啪啦掉下好一团雪来,细碎雪花纷飞,惊得躲在树下的人狠狠哆嗦了一下,嘴上立刻不干不净地问候起老天爷来。那人似是个从未受过什么苦楚的公子哥,越骂越火大,竟连带着责怪起冲霄剑宗来。旁人听着他这话语,难免感同身受也觉得冲霄剑宗十分混账。他们许多都是世家子弟,自有修为在身无惧寒暑。然而一到了这苍峦山下,所有修为灵气护体法宝全都失效了,只留下衣着单薄的他们瑟瑟发抖好比一只受了惊的鹌鹑。在苍峦山门时,他们眼见周围没有修为的凡人个个穿得臃肿不堪,还暗自嘲笑这些土包子不知道何为仙家手段。然而到了此时,这些世家子弟才知道真正傻的人是他们。那些毫无修为的凡人裹在厚厚棉衣抑或裘皮之中,简直不能更暖和。该死的冲霄剑宗,该死的土包子凡人!有一位世家子弟再也忍不住了,他直接截住了一个裹着不合身白狐裘的小孩,扬了扬下巴高傲道:“我出一百块灵石,把你那件衣服卖给我。”要不是瞧那白狐裘成色颇好且身量够长,庄纯才不会傻到花上足足一百块灵石买这一件衣服。若在凡间,十块灵石便足以买下那仙窍未开的土包子全身上下的家当。“我不卖,你怕冷我也怕冷。”那孩子吸了吸鼻子,极坚决地摇了摇头,“谁让你不多穿点。”庄纯挑了挑眉,瞳孔中一颗火星却腾然而起。这小子前半句说的话并没什么关系,后半句话却直戳到了他的痛处。他在平南城横着走了十多年,从未有人敢拒绝他的要求。只一个修为全无的普通凡人,竟能高高在上指责起他来,简直可笑。庄纯伸手一提,就将那小豆丁高高拎起。那孩子两条小短腿上下乱蹬,无力又可笑。他又劈手一夺,立时完完好好将那件白狐裘自那孩童身下扯了下来,极为满意地将那白狐裘穿在自己身上。那小孩被猛然掼到一边跌入雪堆之中,立刻红了眼圈大声哭叫起来。“还给我,那是我爹留给我的!”他一边嚷一边够向那白狐裘,手中还死命拽着庄纯的裤脚,小脸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你还给我!”除却那一件白狐裘,那孩子穿得已然十分单薄。若再挨上一两个时辰,他一条性命怕会就此了结。周遭有人看不过刚要开口,就让庄纯一个眼神堵住了要说的话。“诸位想来都听过平南城这三个字,而我就是平南庄家的人。”庄纯阴狠眼神环视了一周,极满意地看到没有人再轻举妄动,又轻描淡写加了两句话:“识时务者为俊杰,九峦界重最容不得的就是多管闲事的人。”他这话还未说完,便觉出有人狠狠扇了他一耳光。这记耳光来得既快又狠,立时让庄纯眼冒金星神情恍惚,好一会才分出个东南西北来。庄纯捂着被打肿的脸,厉声道:“什么混账敢打我,你不想活了?你这有爹教没娘养的……”他话才说了半截,就自己咽了回去。因为那狠狠扇了他一巴掌的人,是个浅蓝衣衫的青年修士,一双猫眼微微眯起。他周身剑气鼓荡不修,激得雪花纷纷而落,毫不掩饰的杀意与厌恶横陈于他眉目之间。“你爷爷名叫杨虚言,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仅凭你这不干不净的话,我就该抽你十耳光。”杨虚言极高傲地扬了扬眉,“混账至极的东西,竟平白无故欺负起一个小孩子,当真给你爹娘丢人!”他说到做到,立刻抽出飞剑活生生又抽了庄纯一耳光。那飞剑抽起人来不光疼,且十分响亮,打得庄纯眼前发黑分不出东南西北。旁边有人早瞧不惯庄纯嚣张行径,竟一同数了起来。“八,九,十。”十下已到,庄纯直接吐出了一口血来。他森然目光狠狠瞪视着杨虚言,似要将他一口口生吞活剥。这十下不仅抽在了庄纯脸上,更将他的里子面子一并打了个干干净净。混账至极的冲霄剑宗,合该被灭满门!庄纯猛然扬起了头,一字一句道: